权衡一番后,他决定会一会这位将军。
话说苏文让道后,赵破奴的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突然,身边的下人报告,“侯爷,太子殿下的马车就在后边,请您借一步说话。”
咦?赵破奴倍感惊讶。
尽管自己是霍将军的嫡系,某种程度上也算皇后娘家提拔起来的人,但是太子向来不直接过问军务,和一干将领也没太大密切联系。
如今怎么突然出现叫住了自己?
难道是自己刚才在长安街上的举动颇为不妥?
罢了,既然太子殿下有令,自己自当前往。
赵破奴命人将马车停下来,下车自行往后方的马车走了过去。
“臣浞野侯赵破奴参见太子殿下。”
“侯爷免礼了,上来一同坐吧。”刘据拉开了车帘,一张清秀而有威严的脸映入了赵破奴眼中。
赵破奴受宠若惊,坐到了眼前这位太子爷的身旁。
“侯爷刚才在街上真是好生杀了那个家奴的威风啊。”刘据笑道。
他从食盒中随手抄起俩颗梅子,一颗塞进嘴里,另一颗递给赵破奴。
对方心下一惊,双手接过梅子,说道,“臣不敢,都是那李广利的家奴无端生事,狐假虎威,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刘据嚼着嘴里的梅子,“这位李将军真是厉害啊,连个家奴都敢目无王侯,竟在天子脚下口出狂言。”
赵破奴见太子想要敲打的并不是自己,心下一动,他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参这个李广利一下。
“正如殿下所见,咱们的这位李将军,猖狂已久,仗着自己的妹妹是陛下的宠妃,虽无军功傍身,但在这长安城中,影响力也抵得上半个王侯。”
“哦?是吗?”刘据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见太子陷入沉思,赵破奴知道时机来了。
“尤其是大将军去世后,此人愈发嚣张。”赵破奴观察了下太子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说,“朝中更是有传闻,说是将由李夫人的弟弟,也就是李广利将军继续统帅我大汉军队出征……”
赵破奴见太子并未生反感之意,便如倒豆子一般把心中想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他一直以来都心有不甘。
身为汉人,自幼因战争流落匈奴。
好不容易受到霍去病的赏识,一步步跟随他建立功勋,直至封侯,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曾经的他就想一直这样,跟着年轻的霍将军为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惜天妒英才,霍去病英年早逝,而自己从那以后也没怎么受到重用,甚是憋屈。
如今半路杀出一个关系户李广利,如何让他心服口服?
这人怎么能比得了卫大将军?怎么能比得了霍嫖姚?
可惜他没什么关系势力,加上在匈奴长大的背景,让皇帝不会轻易信任他。
刘据听着赵破奴在一旁大倒苦水,心下已经了然。
眼前的这位浞野侯具备一定的作战能力,在三年前便征讨西域,灭楼兰、姑师两国,只是和对匈奴的独立作战中,并未立下什么功绩。
这也是汉武帝未选择重用赵破奴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如今不一样了,有我在,历史必将不会重演。刘据暗暗发誓。
他看向眼前的赵破奴,心里想着,此人可用。
“赵将军,你只是生不逢时,如果有机会,孤也很希望你能带我大汉军队,重现霍嫖姚当日荣光,孤相信你。”
赵破奴听到太子这一番话,又想起昔日跟随霍去病征战漠北的时光,不由潸然泪下。
刘据正了正坐姿,认真得说道,“孤也会尽力为赵将军在前朝争取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盘算着后几年的历史。
赵破奴看着眼前神采飞扬,双目如炬的太子,俯身拜谢。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马车的车帘。
赵破奴朝外望去,天空已是一片晚霞,而在他的眼里,却恍若新的一天。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这座长安城,从今以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