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的遇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台下的祭司们吓地直接起身,而百姓们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一阵吼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放肆!滇国祭司竟敢当众刺杀太子,速给我拿下!”
老人当即被周围的士兵拿下,押入地牢。
随着公孙贺大手一挥,在场的其他祭司也纷纷被控制住。
而滇人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毕竟,大家刚经历过叛乱后的大清洗,没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和反贼二字扯上关系。
……
“殿下,殿下您醒了吗?”苏木达小心翼翼地走进营帐。
“嘘——”原本应该昏迷在床上的刘据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示意对方小声点。
“啊!”苏木达差点被吓了一跳,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轻声说道:“您……您这是?”
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那个祭司老头将刀插入刘据的胸口,鲜血流了一地。
刘据看他这个惊掉下巴的样子,笑了笑,随即便从胸口掏出一个血红色的袋子。
“这是……?”
“这个啊,叫猪尿泡,孤只是朝里头灌了些猪血,放到胸甲前。”刘据轻描淡写地说道。
随后他便扒下了自己的内袍,只见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软甲,正是它挡住了匕首的冲击。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苏木达才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么说,我们见到的血不是殿下的血,而是猪血?殿下您也根本没有受伤?”
“嗯。”刘据应了一声,随后便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把刀柄处雕着银蛇的匕首。
正是方才插入他胸前的那把。
“不会连这把匕首也是……?”苏木达指着它,原本灵活利索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一般,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刘据点了点头,不过他随即又解释道。
“孤可没有这种式样的匕首,还多亏了阿曼祭司,将他珍藏的信物拿了出来。”
“阿曼?那位行刺您的祭司?”
见对方瞠目结舌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刘据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现在一时半会也和你解释不通,和孤去趟地牢,你便明白了。”
滇池县的地牢里。一股腐烂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二人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皱着眉沿台阶一步步朝下走去。
苏木达更是不停地在面前挥动着袖子,试图将这股味道驱散开去。
“殿下,您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最深处的牢房里传了出来。
“是啊,孤来看您了,阿曼祭司。”
说着,刘据便带着身后的人来到了关押着阿曼的牢房里。
他命狱卒合上房门,没有其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个房间。
“那帮家伙现在肯定恨毒了我。”阿曼仰头大笑。
“但是您这样做,确实造福了滇地百姓。”刘据淡然地说道。
“造不造福,这决定权还不是在殿下手中。”阿曼眯起眼看着刘据,“我想做的,不过是给我的儿子报仇。殿下想做的,应该不止是帮我解决这些个人恩怨吧。”
“不愧是老祭司,眼光真是毒辣,想必从我找到你的那天起你就猜到了。”刘据在房中踱步着,脚踩在稻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错,孤确实是想借你之手,演一出好戏。如果不这么做,滇地那些心怀鬼胎的祭司们就无法铲除,他们早晚会成为孤的心腹大患。”
博南道如果想彻底利用起来,成为大汉通向南亚的桥梁,那么这一路上存在的一切可能隐患,他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尤其是这次王融的叛乱,是实实在在地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在这片土地上,依旧有些不安分的人在暗中谋划着,今天就算抓到了滇吾又能怎样?
如果不彻底抹杀这里的巫祭体系,滇人就无法真心归附大汉。而这次发生的叛乱,在未来的某一天,依旧有可能上演。
说到底,他们有没有参与滇吾的计划,已经不重要了。
这些祭司,必须连带着他们的文化,一并埋入地下。
“可是,连你的父皇都不敢一口气改变滇地现有的政治体系,你觉得凭你能做到吗?”阿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儿子溪靡的模样。
当然能。刘据在心里想道。
“我就缺一个借口,一个师出有名的借口。”他走上前去,按住阿曼的肩膀,“从此,世上再无滇人,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
……
太子在博南山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滇地县。
一时之间,恐慌的情绪在这片大地上弥漫开来,滇人们都如惊弓之鸟,生怕自己遭受牵连。
不久之后,一队队士兵闯入各个村落,大肆搜寻,最终查获祭器、木偶数万件,尽数填入了大坑之中,进行焚烧和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