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不如我们趁热打铁,今天直接把订婚的日子挑了吧!”
见双方长辈之间的氛围再度变得融洽,宋锦瑜生怕夜长梦多,于是当场便提出,想要尽快订婚。
宋锦瑜这么一说,久久未曾发言的司徒墨这时候突然幽幽来了一句:
“这个月底的日子就不错,我之前看过黄历。”
司徒墨向来话语不多,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有份量。
司徒墨这么一说,杜彩玉当即便看了司徒墨一眼,尽管这么多年以来,司徒墨极少和他们吐露心事,但杜彩玉心思细腻,总是能够洞察到许多未曾说出口的深意。
司徒墨是不会平白无故去看黄历的……
之前陶媛父母就委婉表示过,因为陶媛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想让他们能够尽快完婚,最好能够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后代的出生。
杜彩玉琢磨着,司徒墨心里一定在暗暗想着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长辈开口,毕竟他始终觉得亏欠秦家过多,所以,他一直没有开口提过。
“那不如就这个月底吧,不过在我们老家,有哥哥先订婚、妹妹才能订的习俗,依我看,小墨你和陶媛干脆也选在同一天算了,这样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过几天我和你师父陪你去陶家一趟,问问对方父母的意见,你觉得呢?”
杜彩玉于是当即说出了口,虽未明说,但话语里的意思,自然是要为司徒墨的婚事做主。
听到师娘的话,司徒墨猛地抬起头来,眼眶一瞬间又微微泛了红:
“好,最近她父亲体检报告显示,癌细胞又扩散了,恐怕时日有限,我也正有此打算,谢谢师娘和师父愿意为我做主。”
司徒墨沉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哽咽的颤音。
奶奶自始至终一直都坐在司徒墨的旁边,虽然她如今有些耳背,但刚刚他们所说的话,奶奶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奶奶闻言,拍了拍司徒墨的肩膀,语带数落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还喊师父师娘,这么多年了,也该喊一声爸妈了。吃了我们秦家的米,就是我们秦家人,该改口啦——”
奶奶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件事给提了出来。
当年的司徒墨,就是奶奶从大槐树底下捡回来的,如今她年事已高,再加上司徒墨亲生父母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来找寻过司徒墨,奶奶知道司徒墨一直心苦,所以才笑容极少。
她现在有心,想要让司徒墨真正成为秦家人,毕竟这么多年,他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而奶奶早就私底下问过秦毅和杜彩玉的意见,他们也都有这个意思。
奶奶这么一说,大家会儿顿时都笑了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司徒墨。
秦兰舟早就盼着能够有这么一天,也早就把司徒墨当做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亲人来看待,当听到奶奶这么说之时,秦兰舟连忙对司徒墨说:
“师兄,你就改口吧。以后我也不叫你师兄了,你就是我哥。”
秦兰舟冲着司徒墨甜甜说道。
杜彩玉和奶奶的宅心仁厚,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司徒墨,一时间眼眶更是泛红。
尽管他向来寡言少语,但却心如明镜,一个人默默在这个世间行走这么多年,他虽然早已习惯孤独,但内心深处也同样渴望着家的温暖,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喊出一声“爸妈”。
从前他还抱过期望,希望有朝一日他的亲生父母会良心发现,前来安河镇寻觅他的踪影。
但如今一晃而立之年已过,他们却始终未曾出现,想必,早就已经忘记了他。
在他心里,他亦早已把秦毅和杜彩玉当成了父母,如今奶奶这么一说,司徒墨于是当场站起身来。
尽管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司徒墨还是毅然跪下,恭恭敬敬地按照古礼,先给奶奶磕了个响头,随后给秦毅和杜彩玉磕了个响头,随后抬起头来,泛红着双眼,隐忍着情绪对他们夫妇响亮地喊了一声:
“爸!妈!”
司徒墨没有再说更多的言语,只是默默转过头去,揩掉了脸上的泪水。
“欸,好了,起来,快起来吧。从今往后,要经常回家看看,奶奶老了,天天念叨你。”
司徒墨这一声喊,把杜彩玉、奶奶和秦兰舟的眼泪都喊了出来。
旁人或许无法体会,但这些年他们一路走来,最是明白司徒墨心里究竟有多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