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准是,以前还没发现,这李家姑娘倒是真长得不错,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男人们说过两句也就算了,主要还是讨论林时恒这瞧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到底是不是因为李兰兰。
女人们的关注点却十分的不一样。
“你们看见林秀才看李兰兰的眼神没?我家男人可从来没这样看过我,不愧是秀才公,就是疼人。”
“真是没想到啊,之前还说林秀才不是一门好亲,没想到还是个疼媳妇的,看他这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嫌弃李兰兰她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是的,在村里人看来,自己没得吃也要让别人吃的李父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本来林时恒娶李兰兰,许多人都说恐怕两人少不了摩擦,林家如今要人干活,李兰兰一个刚出嫁的丫头哪里能干的了那么多的活,而李家呢,有个脑子拎不清的岳父,再没事麻烦一下李家,林家肯定也要有意见。
没成想,这俩人相处的还挺好。
李兰兰那副顺从的小媳妇模样,女人们是不怎么在乎的,她们关注的重点还是林时恒。
“我也好久没见林秀才了,怎么觉得他仿佛变了一点,看着就跟县里的那些官老爷一样。”
“你见过官老爷吗?我倒是觉得林秀才没变,只是刚刚娶妻,心思难免就放在了妻子身上,看着比以前好相处了一点。”
“这倒是,早上我男人出去抱柴火,跟我说看见两人往这边走,是林秀才提的篮子,他媳妇要提他还不让,说是怕她累着,之前还道林家活计重,如今看李家姑娘的脸色,也不像是吃了苦的。”
说这话的女人神情之间有着遮掩不住的悔意与羡慕,她家女儿正值妙龄,之前就看上了林时恒,但她怕林家如今情况复杂,女儿嫁过去吃苦受罪,又步了王秀才娘子的后尘,死压着没同意,如今看见李兰兰日子过得好,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可不是滋味也没办法了,如今林秀才已经娶了李兰兰,后悔也没用,只能叹口气,感叹一句:“真是没想到,成了亲的林秀才竟然还是个体贴人的,李家姑娘有福气。”
村里的女人也不都是一些喜欢看人家笑话的,若是出了个什么好事,她们心里也高兴,尤其李兰兰之前因为她那个爹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如今她得了个好夫君,她们也替她松了口气。
“可不是,看我们这村子里这么多户人家,像是林秀才这样长得又一表人才又疼媳妇的可不多,要我说,林秀才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日后若是再考中举人,李家姑娘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一群人正在说笑,周大丫抱着洗衣盆出来了。
她刚一走近就听到一群人在那羡慕李兰兰,又夹杂着几句什么林秀才体贴之类的话,脚步立刻顿住了。
这些讨论夫妻之事的女人们都是成了婚的,毕竟未婚姑娘脸皮薄,远远听到就会避开,但周大丫不一样,她心里对于李兰兰嫁给林时恒的事一直在耿耿于怀。
她心里也清楚,就算是李兰兰不嫁给林时恒,她娘也不会同意她嫁过去,但她不服气啊,要是别人也就算了,李兰兰,她家里那么穷,还有那样一个爹,凭什么?!
如今一听到这俩人的名字,周大丫也顾不上别的,凑过去就问:“你们在说什么?李兰兰嫁到林家去日子过得不好吗?”
她脸上的期待太明显了,已婚女人们都看了一眼这个将想法摆在脸上的小丫头,家里有同龄男丁的女人更是在心底摇头。
谁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娶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媳妇回来,这周大丫丝毫不遮掩心事,就算她家里再怎么宠她,恐怕也不好找婆家。
有女人见周大丫一个劲的问,就将林时恒如何体贴李兰兰,两人又如何当众手牵手,看着十分恩爱的模样说了出来。
周大丫脸色立刻晴转多云。
她爱较真,平日里又好虚荣,女人堆里有人看不惯她,见她不爱听这些,偏来了劲,“听闻林秀才天天在家里读书,说不定还真的能考个举人回来,到时候李兰兰就是举人娘子,穿金戴银的,那就是我们村里头一份了。”
周大丫刷的将脸沉了下来。
“我看未必。”
“你小丫头不懂,这男人啊一有了钱,就想让自己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林秀才一看就是个疼媳妇的,李兰兰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周大丫不高兴。
周大丫非常的不高兴。
她一想到除了相貌哪里都比不上自己的李兰兰穿金戴银,还被林秀才体贴,就有种暴躁情绪从心底升出来。
要不是李兰兰,她肯定能磨的娘同意的。
凭什么她李兰兰过的那么好。
“就算是林秀才考上举人,他还得往上考,真有钱了孝顺林婶子还不够,怎么可能给李兰兰买首饰。”
周大丫一口咬定了,接着又带着点得意情绪的,侧了侧身子,露出戴着银耳环的耳朵来。
“何况村里男人也不爱买首饰,像是我这个银耳环,许多人就没有。”
她炫耀这对家里给买的银耳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些人一开始还会羡慕一下,日子长了也有点烦。
谁不知道那是周家婆娘自己带过来的陪嫁,原本是个银镯子,因周大丫性子不好,她娘为了让人家看得起她找个好婆家,特地融了自己的银镯子打了耳环和项链出来。
她这天天炫,天天炫,让这些本来就没首饰的女人们原本没冒出嫉妒不悦来,现在也都已经盛的满满的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到地里去了。”
“我也是,一道走吧。”
周大丫见自己一把银耳环亮出来人都走了,更加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村里谁家女人能像是她这么好福气的。
那个李兰兰,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第二日,林时恒去了一趟县里。
他这段时日抄书抄了不少,但抄书赚的钱还是不够多,从书铺出来,林时恒在街上转了转,转道就去了县衙。
县衙每年都要清账,而清的账那可是堆积了一整年的,需要不少人打着算盘清上许久,是个苦差事。
想必县衙里清账的书吏不介意花上一些银两雇佣人清账。
在赶考之前,还是要先露出些挣钱的本事,安抚了家里亲眷才好。
回去时,已是黄昏。
白衣书生嘴角噙着笑,修长手中,拿着两个用来盛放首饰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