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萃嘴巴都肿了,出来就对林霜道:“可算是把他救活了,这下不用改嫁了。”
林霜长长松了口气,能救回一条人命真是天大的奇迹。最后这一会,大家都高度紧张,她的里衣都被汗湿了。
她见谭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谭二郎身上,好在没人听到这话,赶紧阻止佳萃再说下去。
“你可真是口无遮拦,就不怕谭家的人听到?”
佳萃挽着她的手往外去,一边说:“不怕,谭二郎是什么货色,我公公婆婆比我更清楚,要是没有我,谁还愿意嫁给他?谭二郎纳这么多房姨娘小妾,要不是我管着,这永宁伯府早就天下大乱了。”
林霜感同身受:“你确实不容易。”
佳萃欣慰的摇摇头:“说实在的,我对谭二郎没什么感情,对这些姐妹却是真放不下,你说我改嫁容易,可我改嫁总不能把她们全带走,我走了,她们怎么办?”
林霜:“……”
回家后林霜跟长兴侯感叹:“我发现永宁伯府的人个个都是奇葩,一众主子被小妾给怼了都觉得没所谓,佳萃在里头反而不违和了,我第一次听说有因为舍不得丈夫的姨娘而不愿改嫁的。”
长兴侯今日宴请喝的有点多,晕晕乎乎的靠在她怀里,嘟哝道:“本侯也是第一次听说有想方设法说服姐妹改嫁的。”
“谭二郎要是对佳萃好,我会这么做吗?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德行不好。”
“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看着花团锦簇的不一定真幸福,看着糟心事一大堆的也不一定过不下去,说不定人家乐意折腾,佳萃不就乐在其中。”
林霜还是有些不服气,叮嘱他要是有好男人,得给佳萃留意着。
她这边为佳萃操碎了心,谁知三个月后,佳萃却带给她一个三观尽毁的消息:她怀孕了!
“孩子谁的啊?”这是林霜听到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佳萃梨花带雨,还不忘往嘴里塞糕点,嫌弃道:“还不是谭二郎那贱人的。你这糕点师傅的手艺不错。”
林霜:“……”这时候还有心思评价她府里的糕点师傅的手艺,心也太大了。
林霜只觉得天雷滚滚:“你不是嫌弃他吗?怎么还跟他生孩子?而且他身体恢复了吗,你们就敢……”
“唉,你还说呢,要不是你使坏让我救他,我哪会沦落到这地步,现在我在姐妹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林霜气道:“本来就是笑话,居然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这时有丫头来报,称永宁伯府的二爷给二奶奶送东西来了。
佳萃怒道:“让他在外头站着!”
吼完对林霜道:“今早我让他去买沁园居的凉粉,他磨磨唧唧说这说那,我就生气来你这里了。”
林霜虽然心里对这谭二郎还是有疙瘩,不过看孩子的份上,劝她道:“你既然想跟他过日子,就别总给他脸色看啊,两口子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不好?”
佳萃一听就怒:“跟谭二郎那贱人好好过日子?这是我好姐妹该说的话吗?那贱人自打重新活过来以后,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突然就黏我了,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天天这么一团恶心玩意在眼前晃悠,甩都甩不掉,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我都给他物色好新的绣娘——不是,新的姨娘了,他居然没了兴致,你说他是不是病没好啊?”
林霜手指使劲戳她的脑袋:“我看是你病了。”
林霜感觉跟她的思维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才深刻体会到长兴侯说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佳萃这种甜蜜的苦恼和别人无关,人与人的快乐也并不相通,她的无奈和隐情,谁都不曾真正理解。不过有一点林霜可以确定,以佳萃的脾气,如果她真的有嘴上那么讨厌谭二郎,是绝不可能跟他生孩子的。
直到见到谭二郎本人,林霜才知道她一直隐忍的原因所在。
谭二郎从外表看,完全不像猥琐好色之徒,他皮肤白净,五官俊逸,神色谦逊,目光温和。头戴软翅纱巾,身穿一件柳黄底子彩绣金莲纹团花缎面无袖圆领袍,腰束一条淡紫撒花缎面束腰,将一块通透温润的羊脂玉孔雀佩挂在腰间。举手投足,一派贵公子的优雅,就像别人形容的:含笑若朝花带露,不语时恰似玉盘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