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砰”的推开门,大喇喇的闯了进去。
蔺伯钦未掌灯,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就四平八稳的坐在桌边,脸色隐没在暗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去。”
他蓦然道。
楚姮非但不出去,她还将门给关上,闩了起来。
好在月光很亮,楚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她走到桌边,坐在蔺伯钦对面,很诚恳的道:“我方才擅自出去,没有给你说,是我不对。”
蔺伯钦冷哼不语。
楚姮又开始可劲儿的编,她温柔了语气,说:“我是未雨绸缪,才跟萧琸出去的。你想,那春二姐连自己的脚都敢斩断,定是个丧心病狂之人,她一朝不死,说不定会回来找我们报仇。她知道你叫蔺伯钦,知道你是清远县的县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万一回头暗杀你怎么办?这些会武功的人都高来高去的,我们连菜刀都不会拿,我和萧琸套套近乎,万一哪天打起来,他也可以帮忙嘛。”
“一派胡言。”
楚姮气结。
她耐下性子,继续说:“而且我怀疑,当初我被那个采花大盗挟持,关键时候被一名持剑的侠士营救,可能那个人就是萧琸。我一时好奇,就去找他求证求证。万一他是我的恩人,我朝他致谢不欠人情嘛。”
“不知所云。”
蔺伯钦隐在暗处,任楚姮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楚姮有种想摔门而去的冲动。
她视线落在房间的衣柜后,突然一怔。
就在此前不久,两人还躲在这里。面前这人,抱着她,保护她……自己却一句交代都不给他说,跟萧琸出去切磋武艺,到底是莽撞了。
思及此,楚姮刚升腾起的火气,烟消云散。
她挪到蔺伯钦身侧,迟疑了一下,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肩头:“蔺伯钦,别生气了好不好?”
语气很轻,软软糯糯的,仿佛天边的流云被扯碎成丝絮。
蔺伯钦神色微动,却没有答话。
楚姮见他不语,咬着唇瓣,又小声撒娇道:“我知道你是气我不打招呼离开,因为你怕我被春二姐所伤,你是为我好,你担心我……”
“我没有担心你。”
蔺伯钦勉强反驳,语气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冷厉了。
“那我担心你总可以吧?”楚姮笑了笑,月光洒在她眼里,莹然流光。
蔺伯钦心头一滞,僵硬的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他肃容道:“我何须你来担心?”
楚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蔺大人不用我担心,可我忍不住呀。万一春二姐找你麻烦,那怎么办?我下半辈子还要靠你罩着呢!”
不知为何,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蔺伯钦阴郁的心情,稍稍好转。
“啧,不过你也真的是。”楚姮摸着下巴,“那春二姐心悦你,你何不趁机将她拿下,再让她将我等放了……”
“闭嘴。”
蔺伯钦想到那春二姐轻佻的样子,恼然蹙眉。
楚姮嘻嘻一笑,就势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好啦,逗你玩的。我们不要改变计划路线好不好?就先去百花谷,然后回来慢慢去巡视各乡村。”
蔺伯钦语气略有松动:“我最好快些回县衙。”
“县衙有顾景同在,你担心什么?难道你不放心他的能力?”
“春二姐不知还犯了多少罪,我需上报府衙,通缉捉拿此人。还有死去的那几个同伙,都要记录报备。”蔺伯钦说完,脸色沉了沉。
楚姮连连点头:“这也不急嘛,方才萧琸也说了,他会全力追拿春二姐,说不定我们还没回县衙,他就已经割了春二姐的脑袋。”
蔺伯钦想到此前血腥的一幕,蹙眉道:“萧琸毕竟是武夫,你莫要与他太多接触。”
楚姮乖乖颔首:“我和他能有多少接触?当然是和你接触的比较多。”
蔺伯钦觉得她这话说的有些怪怪的,但要纠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说好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不变。德庄村返程的时候再去。”楚姮伸出小拇指,“拉钩。”
蔺伯钦嫌弃道:“幼稚。”
楚姮“哼”了一声,讪讪的缩回手,转身道:“我去通知杨腊胡裕他们,明日还是往百花谷去。”
蔺伯钦本不想答应的,可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否决的话便咽进了肚子里。
杨腊、胡裕正在跟李仲毅商量明天分道扬镳的事儿。
可就在这时,楚姮哼着小曲轻快的下楼,对他们道:“路程不变,你们不用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