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副盟主。”“副盟主。”“副盟主。”“副阁主”“副盟主。”

程伶一路走来经过的一个个侍女向她低头请安,流萤走后将武林盟主的位置传给了麒麟阁主箫归应,而她自然也就成了副盟主,武林盟内的侍女大多称呼她为副盟主,会叫她副阁主的都是从麒麟阁带来的人。

“副盟主,马车备好了。”一个侍女走到程伶身边行礼道。

程伶跟着侍女走到武林盟漆红大门的门外,那里放着一辆已经整装待发的马车,几个侍卫正将一个又一个紫红色的木制食盒搬到马车上,搬完后一个侍卫对程伶说:“全都在这里了,请副盟主过目。”

程伶上了马车,将食盒数了两遍,点头道:“好,数目是对的,这就上路吧。”

冬后是一春,春后又一冬,距武林盟成立已过了两、三年时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江湖更迭之快,两三年的时间已足以让一些退隐的人被淡忘,一些后起之秀展露头角。武林盟成立后,陆陆续续地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能看见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就算他们隐居在外,不再过问江湖事,他们仍是程伶重要的回忆。马车上那几个食盒里装的都是武林盟精心制作的月饼,中秋将至,程伶此番出行便是奉盟主箫归应之命要将这几盒送给几位武林盟的旧交。

第一站是武当派,自嗣忧道人死后一直是乔逸君代为处理派中事务,乔逸君虽年轻,入门时间极早,又凭着在门派中的威望,第二年便继任武当派掌门之位。武当派倡导的是清修,整座山肃静得像被人点了哑穴,更显秋风萧瑟之感。程伶让马夫将马车停放在山下等候,独自拎了一盒月饼上山去。

嗣忧道人生前也是时常闭关,乔逸君上无师兄师姐,早已熟知派务处理的要诀,所以武当派虽突然失去掌门,也没有陷入混乱之中,日子仍是井然有序地进行,刻板亦平淡。

程伶虽身无武功,这几年辅佐箫归应四处奔波,硬是练出了同龄少女比不得的好体力,从深闺小姐到抛头露面的副盟主,她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对得起西麟阁活下的那几十条人命。

乔逸君正与人商事,程伶要赶在中秋之前将月饼全都送出去,不便久留,便将月饼交托给一位弟子收好,又向弟子问了路,去拜祭已故的嗣忧道人。依山而居的门派都喜欢预留下一块后山的土地用来安葬历任掌门,武当派也不例外,嗣忧道人就葬在后山。程伶顺着路走过去,却看见有个人比他更早前去拜祭。那人清素干净,青灰色的长衫上绣着墨色的纹路,年纪看起来已过了而立之年,程伶认得他,冥域人道的道主墨青衫,亦是武当派的叛徒,这人怎么会在这里?虽说中原和漠荒已经和解,但他既然背叛了武当派,又回这里来做什么?

墨青衫已经在嗣忧道人坟前跪了很久,他叛出师门远走的漠荒的时候,乔逸君还是个练基本功的小道童,如今,对他来说,正应了物是人非那句话。墨青衫自幼便进了武当派跟随嗣忧道人,他曾是嗣忧道人最引以为傲的徒弟,只是在师门和女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从此便是敌人,再无踏进这座武当山的资格。如今对立的阻障被打破,他终于有能走进武当派的大门,却不再是以武当弟子的身份,而是以冥域之人的身份走进这里,正因他是冥域的道主,乔逸君才不能将他拒之门外。情也好,义也罢,多情也好,无义也罢,在这座新坟面前一切追忆都成了浮虚。

“师父……”墨青衫跪在墓碑前叩头道。

接下来是断剑山庄,程伶对断剑山庄一直有点抵触情绪,主要是断剑山庄的大少爷让她感到害怕,总觉得他是在生气,又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他,说起来她和断剑山庄差点有姻亲关系,在与乔逸君定亲前西麟阁主曾想将她许配给断剑山庄的二少爷,年纪相称,家世也相配,但后来听说了二少爷的风流作风,此事便作罢。就算失望于程伶不是男子,血缘关系是抹不掉的,西麟阁主对程伶还是有父亲的立场,程伶不知道现在情况她的父亲会不会谅解她,他已逝世,再过半百,等她也到了九泉之下,就能问清楚了吧。

从门口就有一个家丁引领着程伶往山庄里走,走了一会儿碰到一个路过的丫鬟,家丁忙叫住那丫鬟:“喜儿姐,这位是武林盟来找咱大少爷的,我粗手粗脚的,还是麻烦您领过去吧。”

那丫鬟听见声音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程伶,她的面容马上让程伶想起一种话,是桃花啊,俏丽而不庸俗,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让人感到欢喜愉悦。

“这位姑娘请跟我来吧,”喜儿说道:“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我姓程。”程伶回答。

“程姑娘,这边请,大少爷在书房里。”喜儿说道,引领着程伶。

地霸豪绅,富商名门,丫鬟程伶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个喜儿总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程伶自由呆在深闺,涉入江湖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有一项才能连箫归应都赞叹不已,她的第六感特别敏锐,许多时候说不出理由,就是觉得古怪。尽管喜儿的行为举止和普通丫鬟无异,程伶却总觉得她不是丫鬟。

剑无名的脸还和记忆中一样,冷峻严肃,像在生气一样,程伶不禁又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像断剑山庄这种以独特技艺闻名于世的山庄是不愿过多参与江湖事的,武林盟和断剑山庄平时并无交集,这次也不过是来送盒月饼表达下情意罢了。

喜儿麻利地端茶倒水,和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丫鬟一样,是程伶的错觉么,总觉得剑无名那好像谁欠他五百两雪花银的脸高兴了一点似的?正当程伶想看得再仔细些,一个小厮跑进来跌跌撞撞跪在地上。

“大少爷!二少爷又离家出走了!”小厮气喘吁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