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照顾好崇辉君(2 / 2)

统领朝着紫河行了一礼:“禀紫河真人,天帝已经回到了凌霄殿。”

紫河不再多言,转身向凌霄殿的方向走去。

凌霄殿外的守卫远远见到紫河,赶忙恭敬行礼道:“紫河真人,天帝和月闲长帝姬正在里面谈正事,嘱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紫河看也不看那一排守卫,长袖一挥便挡住了这些人的阻拦,气势中带着几分凌厉,径直走进了庭院中。

身后的守卫眼见拦不住他,只能追在他身后,满脸写着为难与焦急,不停地劝阻:“紫河真人,您真的不能进去,天帝要是知道是我们放您进去的,定不会饶过我们这些守卫的,还请紫河真人不要为难我们呐!”

紫河脚步不停:“无碍,我会跟天帝说清楚,是我硬闯入凌霄殿,与你们一干人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紫河已经推开了凌霄殿的大门,偌大的殿中,唯有坐在高位的天帝和站在台阶下的月闲长帝姬两人,二人听见门外的动静,齐齐转头看去,脸上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天帝像是早就料到了紫河会找到自己一般,神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而相比起来,月闲的脸上则多出了几分惊愕。

“属下一行人未能将紫河真人拦住,还请天帝降罪!”那守卫见状慌忙跪下,朝着天帝连声请罪。

天帝只是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一干守卫领命退出了凌霄殿,只留下了紫河还站在大殿门口。

天帝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平日里穿的常服,换句话说,他从断机亭回来后还抽空换了套衣服,不可谓不闲逸。

“紫河,你这样急急忙忙闯进来,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天帝从宝座上站起身,朝着站在堂下的紫河道,神色晦暗难辨,看不出他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动怒了。

紫河没有跟天帝虚与委蛇,而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月闲:“长帝姬也在啊,先前在斩仙台并未看见长帝姬的身影,紫河还觉得奇怪呢,自己最疼爱的侄儿即将被打散元神,做姑姑的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未免说不过去吧?”

月闲神情讪讪的,沉默片刻后才开口:“紫河真人误会了,我并非……”

月闲的话刚说到这里,天帝便打断了她:“算了,月闲,紫河既然一回来就找我,必定已经知道了五六分的真相,你又何必继续瞒骗他呢?”

月闲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一向温柔如水的长帝姬此时却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忽然没来由地发起火来,她猛地抬手,将手边的案几掀翻在地,接着怒气冲冲道:“皇兄想要说出真相,自己说便是,月闲不奉陪了!”

说罢,月闲转身便要离开凌霄殿。

眼看月闲即将走到大殿门口,紫河忽然淡淡开口:“对了,我刚才忘记告诉长帝姬一件事,有一位自称魔尊的人托我给你捎句话。”

月闲听到这里,脚步忽的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转过头。

紫河继续道:“他说若是我遇见长帝姬,麻烦我替他向你说一声抱歉,是他对不起你。”

紫河的话说完了,月闲却久久没有转过身,一时之间,偌大的凌霄殿变得无比安静,只是在这种诡异的静谧里,却不知从何处涌动起一股莫名的暗潮。

紫河仔细辨听良久,才发现那奇怪的动静居然是从月闲身上传来的,似乎是牙齿狠狠咬住而发出的摩擦声。

“月闲!”天帝长叹了一声。

月闲才终于转过身来,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原本娇美的容颜此时看起来却无比骇人。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一句对不起就能抵偿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吗?厉昭然,我便是死,也绝对不会原谅你!”月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番话,这样的长帝姬是紫河从来没见过的。

那股恨意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若是恨意能化做实体的话,只怕长帝姬的滔天恨意早已将她口中那个名叫“厉昭然”的人烧为灰烬了。

紫河先前已经从上清真君那里听来了一部分当年的往事,再加上魔尊和长帝姬的只言片语,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大抵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左不过是厉昭然飞升成仙之后与长帝姬相爱,之后两人因为双双违反天条而遭到天帝的处罚,可这厉昭然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抛下了月闲长帝姬独自逃往凡间,最后化身成魔尊,藏匿在了忘川河之上。

但事实并不像紫河想象的那么简单,天帝在听完紫河的猜想后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说出了一句让紫河万万没有想到的话。

“你说错了,他们的确私定了终生,却没有违背天条,因为那个时候,天条中还没有神仙不许私相授受,暗通情意这一条。”

“什么?”紫河闻言不由得一怔。

“你既然已经跟厉昭然见过面了,就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从他飞升成仙到与月闲私定终生,期间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他一向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别说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子倾心于他,就连天庭众仙也多有跟他来往密切、交情甚佳的。起初朕得知月闲与他好上了,只是觉得以他的身份配不上月闲,但也没有因此阻止他们两个人来往。

但朕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狼子野心并非只是想做长帝姬的夫君,而是贪图朕的这张宝座!”

说到这里,天帝缓了一口气,一只手不停摩挲着座下雕龙描金的宝座扶手。

紫河张了张口,像是被天帝的最后一句话给震住了,很快却又想起来魔尊在竹林结界内对他说的话——“天上的那位叫天帝,我便自称魔尊”,的确,这位魔尊处处自比天帝,如果说存了夺权的野心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那天是月闲的生辰,她邀朕去她宫中/共同庆生,等朕到了那里才发现厉昭然也在,朕对厉昭然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因为月闲高兴,朕也没有拂她的面子,三个人围坐一桌吃饭。

后来厉昭然忽然起身向朕敬酒,朕看在月闲的面子上便喝了,但朕没想到,那杯酒里被他动了手脚,混入了西极泉的泉水,朕饮完酒后便觉得浑身失力,厉昭然的狼子野心此刻才完全显现。

他亲近月闲并非是对她真心,而是看重了她长帝姬的身份,指着她的身份来接近朕,好借机弑君夺权!”

“那后来呢?!”紫河听得心惊胆战,连忙追问道。

天帝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冷哼,像是回忆起了三千年的一幕幕般:“即便朕一时不慎,中了他的阴招,他也不过刚刚成仙、法力尚浅,阴谋自然没有得逞。”

紫河瞧天帝说得轻巧,但脸上的神情却不像他言语那般轻松,不禁对天帝的话生出了几分怀疑。

天帝接着道:“厉昭然终不敌朕,可他居然舍弃了肉身,以三魂七魄之态逃出了天界,从此藏匿了起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朕一时气极故而牵怒了月闲,只以为月闲因爱失了心智,暗地里也助了厉昭然一份力,盛怒之下便拔去了她的情丝,又担心这种事会发生第二次,便下令修改天规,从此禁止天庭众仙擅动情念,以防因情所困,做了蠢事。”

天帝三言两语便将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摘得干干净净,字字句句满是自己的无奈和不得已,紫河虽然没有出言反驳,心中却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帝位而已,虽说向来帝王心狠没什么可指摘的,但非得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给自己的权欲遮掩,的确有些一言难尽。

只是一直站在大殿门口的月闲终于忍耐不了,凄楚一笑:“皇兄说得好轻巧,即便我当时百般解释自己并没有注意到那杯中的酒水有问题,又在厉昭然想要对你动手之时拼尽全力护你,可你依然不肯相信我半句话,不由分说拔了我的情丝,又把我扔进灌愁海关了整整三千年!

我是你的亲妹妹,凡人尚且说血浓于水,你又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妹妹下狠手?我被拔走情丝之时痛得满地打滚,拼命哀求你饶过我,可你依然没有半分犹豫,你用看仇敌一般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越痛苦你便越痛快一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情丝从我的身体里抽走,只因你找不到厉昭然的踪迹,便把对他的恨意全部撒在了我的身上。

可我呢?我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最爱的两个人,他们一个只把我当工具,利用完了便毫不留情地丢弃了我,另一个把我当仇敌,只恨不得能将我挫骨扬灰……

你今日口口声声说瞧不上厉昭然,可当初提拔他的人不是你吗?夸奖他是可用之才的不也是你吗?甚至连我欢欢喜喜告诉你,我与他定下终生的时候,你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待他的虎狼之心显露,你不去怪自己不辨忠奸,反倒把错处全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月闲!你给我住口!”天帝的脸青白交加,终于忍不住开口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