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胎记
万壑清闻言一颗心稍微安稳了些,的确,他在即将陷入昏迷之前听见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了。
“多谢这位恩公的救命之恩。”万壑清强忍着伤痛,冲着门口那抹人影诚挚道。
那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柴火放在了地上,接着从怀里摸出了一粒打火石,只听得“嚓”地一声,昏暗暗的破庙中忽地绽出一点明亮的火光。
借着这丝火石的光亮,万壑清终于看清楚了救命恩人的长相。
那人约摸只有二十多岁,一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像是察觉到万壑清打量的目光似的,那人忽然转过头,也看向了万壑清,眼波流转之间,那双桃花眼显得格外温润,不似在看一个身受重伤的陌生人,反倒像是在看自己心爱之人一般。
这个念头只在万壑清脑海中闪过一瞬,一向清心寡欲的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慌忙低垂眼眸,避开了那人的目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生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那人却像是对万壑清的心思浑然不觉,只是冲着万壑清微微笑了一下:“不知道长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受伤昏迷,是遇见仇家追杀了吗?”
万壑清自觉心下安稳了不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了那堆已经燃烧起来的柴火之上,声音透着几分黯然:“不算追杀,是我自己没用,敌不过那些人。”
那人似乎是没想到万壑清会这么说,面上有惊愕闪现,转瞬即逝,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文和善:“道长不必妄自菲薄,你刚才说‘那些人&039;,想必与你缠斗的必然不止一个人,他们以多欺少,算不得正大光明。”
万壑清听到这种话,忍不住又多看了男子两眼,只是这次没敢多看男子的面容,而是打量着男子的服饰衣着,男子穿着一件单薄的素布里服,看起来多半是凡间的一位普通书生,别说见过那些魔头的手段了,便是连魔族这两个字也未曾听说过,难怪会说出“正大光明”这种幼稚可笑的话来。
万壑清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了一个苦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低声道:“你不懂。”
男子眼中原本的好奇和探究变淡了些,大约是顾及万壑清的心思,也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盯着万壑清道了一声歉,面容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诚挚:“先前道长昏迷不醒,我见道长身上的青白色道袍已经血迹斑斑,便自作主张给你换上了我的外袍,虽然是一时情急,但到底是我僭越在先,实在抱歉。”
万壑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袍,隐约可以嗅见衣服上的淡淡皂荚气味,他回赠了男子一个浅笑:“恩公实在不必如此,你救我性命在先,给我换衣裳在后,这便是两重大恩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僭越?”
男子先前的忐忑终于消散殆尽,他冲着万壑清咧嘴一笑:“道长别再叫我恩公了,我实在担当不起,如果道长不嫌弃的话,不妨叫我的名字,我叫厉明,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万壑清朝着眼前这位名叫厉明的男子点了点头:“在下姓万,名壑清。”
“原来是万道长!”男子恍然大悟,朝着万壑清行了一礼。
万壑清忙阻止,但刚一抬手臂便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厉明见状赶紧过去,扶住万壑清的胳膊,轻声提醒道:“道长小心些,你伤的不轻,我手头没有什么可用的物件,只能草草包扎一下,还请道长千万不要再乱动了。”
万壑清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头,闻听此言将眉眼间的痛苦神色压制了下去,只是气息依旧不稳:“我知道了,多谢厉兄弟。”
厉明兀自摇了摇头,盯着万壑清那条受伤的手臂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开口道:“请恕在下冒昧,刚才我替道长换衣服的时候,看见道长胸口处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似乎是剑伤所致……”
说到这里,厉明语速放慢了些,似乎带着几分不解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