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没有过多迟疑便进入了密道,按照之前的记忆绕过七拐八绕的小径,很快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院落,还没等他进入院中,便听见一道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紫河不由得一愣,继而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厉昭然必定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才会想到躲进这密室之中。
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细想,那屋内的动静又大了起来。
“魔头!放我出去!”
“你莫要激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万一伤口再裂开可怎么好?再者说明明是你自愿来我家做客的,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呢?”
“你!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隐藏身份欺骗我,我又怎么会同意跟你回老家,你骗了我那么久……魔头!你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怎能容你苟活于世!”
“道长,你这话说得我可要伤心了,我费心费力地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还恩将仇报要杀我呢?难道这便是你们所谓的道义吗?天下有这样的道义吗?”
一听这笑语中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腔调,便知道是厉昭然的语气,而与他争执的那道声音似乎也曾经在哪里听过……
紫河陷入了沉思中,片刻之后才猛地回想起来,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当初与自己一同进入竹林结界的万壑清!自己被厉昭然下了药之后又与崇辉君在密室中待了好几天,待出来之后竟然将万壑清忘在了脑后,直到刚才听见屋内那人的声音才想起这位万小友。
紫河又羞又愧,额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万壑清与厉昭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看起来根本不会产生关联的两个人竟然在屋中争执起来,更匪夷所思的是,厉昭然似乎一直在让着万壑清的样子,全然不似他平日里对凡间之人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模样。
从厉昭然一连问出那几个问题后,屋内便安静了下来,原本怒气冲冲的万壑清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厉昭然的话,沉默了半晌才复又开口:“当初是你的手下打伤了我,你又冒出来救我一命,分明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罢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厉昭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长,我跟我的手下费尽心机演这场戏是为了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士,我又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万壑清冷哼一声:“你问我?我倒想问你呢!你费尽心机骗我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厉昭然忽然放低了声音,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因为距离的关系,紫河没有听清楚那句话,但万壑清却突然发作,像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瞬间暴怒了起来:“无耻!下流!师傅果然说得没错,你这样的魔头就该被就地正法!”
紧接着屋子里又传来了一阵丁匡乱响,万壑清似乎是将屋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紫河仍旧站在院门口,却见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厉昭然从屋内走了出来,面上隐隐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在见到紫河的那一刻,厉昭然微微一愣,很快便将情绪全部收敛了起来,又冲着紫河露出了万年不变的微笑。
厉昭然反手关上了门,又在门锁上加了一重禁锢,而后才朝着紫河走了过来:“紫河真人大驾光临,本尊有失远迎,还请真人恕罪。”
“你想对万壑清怎么样?”紫河全然不理会厉昭然的招呼,一双眼紧紧盯着厉昭然。
厉昭然脸上的笑意更深:“真人怎么说也是身份尊贵的上仙,怎么跟村野乡民似的,做出听墙角这等不入流的事情呢?”
紫河只是冷笑:“毕竟给别人下/药的都不觉理亏,我这个听墙角的又怎会觉得不入流呢?”
厉昭然听出这话是在影射自己,也不恼,只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果然不愧是紫河真人,这话回得我倒是连反驳之地都没有了……想必真人刚才定是破了我的屏障才进了竹楼的,我当时想到了所有人,却没想到真人会来,倒是一时大意了,不知真人对我设下的屏障作何评价?”
紫河面上淡淡的:“我既然能破了你的屏障,便同样能解开你施在门锁上的禁锢。”
厉昭然挑了挑眉毛:“紫河真人的意思是,要从我这里将万道长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