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闲神色有瞬间的凝滞,转眼看向了紫河,紫河却只是低头喝茶,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崇辉君似乎有些着急,又道:“即便那个万壑清真是厉昭然妻子的转世,以我对厉昭然的了解,他也绝对不会因为顾忌万壑清便投降认罪的!”
月闲无奈地笑了笑:“你想什么呢?你以为姑姑会拿万壑清去威胁厉昭然吗?在你心中姑姑当真是这样狠心之人吗?”
崇辉君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想了想方才摇头道:“姑姑不是狠心的人,刚才是侄儿想多了,差点误解了姑姑……可厉昭然的事……”
月闲打住了崇辉君的话头,笑着问他:“你与厉昭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可知到底如何打散他的元神吗?”
崇辉君沉默着摇头。
紫河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来看向月闲。
月闲深吸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的元神到底藏在哪里,若不能一击而中,让他带着一魂一魄逃走,千百年后,他必定会如今天一般卷土重来,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他自己。
只有厉昭然自爆元神,这个魔头才能彻底从世上消失,而姑姑等的,便是看他自爆元神而亡的那一刻。”
崇辉君和紫河皆是一脸惊诧,崇辉君疑惑问道:“可……可好端端的厉昭然为什么要自爆元神?他是个爱重自己性命胜过一切的人,我不信他这样的人会自爆元神。”
月闲悠悠然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崇辉,你记住,有一个词叫杀人诛心,一个人若是连活在这世上的意义都找不到了,他又何必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呢?”
这番话说得实在叫人费解,月闲见紫河与崇辉君皆是一脸迷惑,不由得笑了起来:“紫河,崇辉,并非是我不愿意多说,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就越容易成功,毕竟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被厉昭然逃走,不知以后还要生出多少乱子来。
今日我对你们说的这番话,你们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言尽于此,我也不能说得更多了。”
紫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直地看向月闲:“长帝姬,你这个计划里包含万壑清吗?”
月闲似有若无地嗤笑了一声:“紫河真人,这话问得有些傻气了,你以为你、我、崇辉,有谁能逃脱这场战争吗?莫说我们,便是三界都已然卷入了其中,谁也逃不掉,有些人注定要为这场战争献出生命,而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会像之前答应过你的那样,尽量护住万壑清的性命,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能向你担保了。”
紫河望着月闲沉默了片刻,接着便与崇辉君一道离开了月闲的帐篷。
待到了无人处,紫河忍不住埋怨起了崇辉君:“你怎么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将天界有魔族内应的事告诉长帝姬呢?”
崇辉君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似乎有些惊讶紫河的忽然发难,片刻之后他露出了一个笑,柔声解释道:“正是因为她是长帝姬,所以我才敢将这件事告诉她呀。你难道忘了那晚树下的大汉说了什么吗?他虽然不知道内应的身份,却能辨认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形,所以整个天界营帐中,唯一能让我相信的人,便只有姑姑一人。”
紫河这才回忆起那晚大汉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是了,我差点忘了这一点,月闲长帝姬是清白的。”
崇辉君又笑了笑:“况且你刚才听姑姑话中满是对厉昭然的痛恨,她怎么可能去做魔族的内应?”
紫河回应了崇辉君一个仓促的笑,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他现在满脑袋都是月闲刚才的话,她会尽量护住万壑清的性命,但有其他人会注定为这场战争献出生命。
很快,紫河便明白了月闲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最先献出生命的就是万壑清的师傅和一众师兄。
得知这个消息是在即将入夜的时候,那一行从白云山上而来的道士,除了万壑清之外,其他人的尸体都漂在了浮水之上,从对岸晃悠悠地漂到了天界这边来,守夜的士兵发现了道士的尸体,赶紧通报了天帝,也将营帐内所有人都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