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护她(1 / 1)

回到紫竹院,褪去一身华服与装饰,合衣躺在床上,喝了一碗春桃送来的安神汤,便沉沉的睡去了。因为她太累了,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根本没有睡好,而今又有如此折腾,身子早已是困乏极了。而流悦的内心根本是一团乱麻,有对师兄情感的背叛,有对拜呈的感动,有对静侧妃的愧疚,还有对春桃的感激。流悦小小的脑袋已经完完全全理不出思绪,所以只好做一只鸵鸟,蒙头大睡,希望一觉醒来,自己会豁然开朗。

睁开眼已经几近傍晚,春桃前来问她是否用晚膳,而流悦却不想吃什么东西。而是做了那日夜游的打扮,一袭简单素白的流苏裙,一根翡翠珠钗,轻点朱唇,眉如远山,自觉无颜面对拜王爷,流悦独自出了王府。

心绪复杂的流悦,毫无目的的在街边游荡。还是那夜的城,只是为了迎合皇帝的寿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还是那夜的百姓,只是似乎今日多了些形单影只的女子,匆匆往来。

来到一家玉器铺子,想起那日自己非要拽着拜呈进去看看,自己看中一枚小老虎玉坠,这玉坠雕刻的十分灵动且与众不同,这只幼虎虽有百兽之王的威仪,但是却也娇憨可爱,当时非要买下它,只因流悦觉得他就像是这玉佩上的小老虎,在敌人面前是天威不可犯的拜王,暴戾冷血,而在亲近的人面前却是个调皮淘气的孩子,有时还固执的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好意。可是拜呈却在听了流悦的讲述之后死活不肯买下。为此她还嘲笑了他一路,说他气量狭小,说他小气抠门!

回想起那一晚,她心安理得的当着他的华侧妃,享受着他理所应当的宠爱。那天的她还没有那么纠结,因为那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叛了对师兄十多年的感情,可是这十多年来,她也不是没有暗示过流语,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没有给流悦任何的承诺。也许她的心累了,也许拜呈才是她真正值得爱着的人。

走走停停,青石板的街,凹凹凸凸的铺满整条街。就如流悦此时起起伏伏的心情。回想今天的一切,似乎一切都那么明显,拜呈就是在有意偏袒着她,流悦心中一惊,“难道,难道拜呈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是多么可笑啊!”流悦沮丧极了,她在他面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弱者,就像孙猴子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一样,做什么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像自己曾经偷偷联系师姐,根本不曾告知与他,可是他偏偏就是知道。

不知不觉,流悦来到了那日与拜呈一同品茶的酒楼——玉琼楼,意为玉液琼浆之意。小二眼尖,赶紧从大堂跑出来,满脸堆笑的把流悦请了进去,还是那天的房间,一样的陈设,只是和自己谈经论纬的人却已不在,只剩溃败的自己。也只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姑娘,今天品什么茶,小店有庐山云雾,也有洞庭碧螺春。”

不等小二介绍完,流悦便接道“烫一壶梨花白吧。”

小二弯腰行个大礼,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壶烫好的梨花白便被端了上来。她还记得这间屋子的屋顶是可以开天窗的,不如在悠悠天地间独自凭栏吧。于是,流悦托着烫好的酒,施展轻功,几下便上了屋顶,屈膝而坐。趁着月色朦胧,繁星点点,独自一人在四层高的酒楼屋顶上饮酒,俯瞰整个天元皇城。夜凉如水,清风徐徐,流悦的衣袂翻飞,发丝随风轻飘,宛如一位飘然欲飞的仙子。好久没有喝过酒了,时时刻刻都有任务在身,神经都是紧绷的,喝酒只会误事。梨花白是自己的最爱,凛冽清甜,温之甘醇,冷之清冽。不同的温度,不同的味道,不同的心情。现在的流悦心里泛着苦涩,还是喝一点甜酒,让自己不至于在苦海沉沦。

对师兄十年的情感得不到回应,自己心灰意冷。“师兄啊,师兄。你明白我曾对你的感觉吗?你有一点点在乎过我吗?就算是有也是如妹妹的关爱吧。”流悦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垂下,怅然的喃喃自语。流悦端起玉质酒杯一饮而尽。重新为自己斟满。温热的浆液溢出杯子,洒在青葱玉手上,流悦却不甚在意。换了一个人似的师兄,让自己心寒。

流悦而今又爱上自己任务的对象,不巧他们彼此是敌对阵营,事关天子皇权,怎可相容?

而自己对拜呈呢?是爱吧,不同于对师兄朦胧的少女情感,对拜呈是清清楚楚的男女之爱。可是自己还要奉命监视于他,不能够对他坦诚相待。也不能够回应拜呈对自己的情感。拜呈对她的情感,她又如何不知。一边拒绝拜呈,一边又要死命的抑制自己的感情。自己明明是爱的啊!不知不觉,酒壶中的酒已所剩无几。

“拜王,你为何是拜王?”流悦仰头,潇洒地一抬手,又一杯酒下肚,嘴角未及咽下的酒珠,顺着白玉的下颌无暇的脖颈缓缓流下。

“我为何不能是拜王?”一个黑影翻身坐在流悦身旁。不客气的拿起流悦的酒壶向嘴里倒,“梨花白。妙哉!”

“喝吧,反正都是记在你的账上。”流悦不看他,赌气的看着夜空。

“本王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学会的离家出走的招数了!嗯?”拜王没有了刚才的彬彬有礼,转而气势汹汹的攥紧了流悦的手腕,迷迷糊糊的流悦还是能够感受到拜呈手心里的汗,“是。为了寻找我吗?”已是醉了的流悦,迷蒙这醉眼,痴痴地望着拜呈。

话说傍晚的时候,处理完朝廷和王府的事之后的拜呈,终于得空将自己的心思理出了个头绪。说实在的,他就是选择毫无原则的相信了流悦,流悦不会背叛自己。而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华杏儿,他根本不介意,他在意的只是她这个性格别扭倔强的女人。至于华府的权势,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于是他便来到了紫竹院,想安慰一下受惊了的流悦,顺便调戏一下她。可是谁知,却被春桃添油加醋地告知,小姐不在房中,而是失魂落魄的穿了一身素白锦服独自离开了王府。

好你个小丫头,什么不学,非要学人家离家出走,真是无法无天了!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她还嫩点!气的拜呈直磨牙。

转身出了紫竹院。换了一身衣服的拜呈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素白锦衣?很熟悉么,莫不是那晚夜游的衣裙?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有自信找得到了。

拜呈好整以暇的走在繁华的皇城大街上,一点一点的回想着和流悦的一切。来到那晚的玉琼楼。

“公子,您来啦,姑娘已经在楼上等候您多时了。”小二过来狗腿的说着。

拜呈斜了一眼小二,直直向楼上大步走去。屋内空无一人,一缕月光从屋顶倾泻而下,一跃上了屋顶,看见流悦一袭白衣,如月宫仙子,似乎马上就要飘然飞走一样。看到流悦,拜呈悬着的心定了下来,强压着怒火,却听到六月提起自己的名字。

流悦总是能让自己破功,再忍不住内心的怒气,不由得抓疼了流悦。

“跟本王回府!”强大的低气压,让流悦心底不由得一阵心虚。她倒是清醒了一点,她赶紧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端起玉质酒杯,将满满一大杯梨花白一饮而尽,为自己壮胆!可是偏偏呛到喉咙,咳出了满眼的泪,顺着白玉也似的脸颊流下,反倒添了分梨花带雨的娇媚。

一道道泪痕拜呈看在眼里,烙在心上。拜呈手臂一转一把拥住流悦,抬手把将流悦打横抱起,几个腾挪,从一个屋顶掠到另一个屋顶,拜呈紧紧地抱着流悦,深怕流悦这个小丫头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黑衣和白衣在暗夜中融为一体,翻飞在空中。皎洁的月和闪烁的星将他们裹住,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

两人未经王府正门,直接从屋顶翻下,落在拜呈的院子中。

大半的梨花白进了流悦的肚子,在房顶上有清风相伴头脑还略微清醒些,可是现在,虽然自己轻功也不错,但是她还是头一回喝醉了被人抱在怀里,上上下西在天元皇城的屋顶上飞了那么久。此时的她早就不知清醒为何物了,整个人云里雾里的,连抱她的是谁都搞不清楚。

拜呈抱着流悦快步走进了卧房,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流悦,他还真是不知怎么才好。

“唔好热啊!”流悦在拜呈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说罢还去拉自己的衣领,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也许因为醉酒的原因,流悦的皮肤晕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像一朵浅粉色的牡丹,娇艳欲滴。拜呈略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