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逐出家门(1 / 1)

这边周婆娘少不得坐在那茶铺子里面捂着胸口又是哭又是骂的,口口声声地周大勇这个混蛋傻子早晚叫金一秤那个小丫头给骗走卖了不成,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周大勇这个兔崽子,他几时这么听我的话过?倒是金一秤那个黄毛丫头,随便一动嘴皮子,叫他上刀山他都去啊。真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啊,我这生他养他十几年的人都不如人家一个非亲非故的黄毛丫头入他的心哟……

周傲文一直在旁边好脾气地劝着,又问:“爹干啥呢?他咋没和你一起来?”

周婆娘抹了一把眼泪,缓了缓神:“这阵子店里忙着收粮食呢,他哪儿有功夫来?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三弟没有人管的吗?”

周傲文又与娘扯了几句闲话,直到娘气消得差不多了,周大勇也回来了,暗地里跟周傲文说已经把那娘儿三个雇好了车,一直送出城了。周傲文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引着娘和二弟到自己的住处去。

这一路上,柳翠娥都心痛地拉着金一秤的手,连着问她在牢里吃苦没有,挨打没有,金一秤避重就轻,只说县太爷一开始看自己岁数小,就没打算在自己身上用刑,想了一下,金一秤反口问:“金石头可曾回家了?你们见过他没有?”

柳翠娥怔了怔:“我没有留意,好象是有一阵子没见了。”

金二丫想了一下:“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前阵子他不是和你一起被抓的吗?怎么前儿个仿似是在村口的破窖洞前面见过他一回,离得远也看得不真切,小妹,咋着他没和你在一起啊?”

金一秤想说这小子早把我卖了自己先一步脱身了,可是又怕说出来,柳翠娥和金二丫跟着生气,所以含糊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然而与此同时的金石头,就躲在村头那个四漏八敞的破窖里面,抱着个缺了角的碗猛往嘴里扒粟米饭。

一旁的细寡妇皱着眉头看他:“我说石头,你是咋整的啊?那做假仙草的事情本就与你没有关系,咋的绕来绕去的倒是把你给绕进去了?你咋能跟县太爷说要和老金家断绝关系呢?”

金石头把头扎在碗里只管埋头扒饭,猛扒了多半碗这才算是断了饥,伸着脖子把嘴里那口饭给咽下,金石头道:“娘,你啊,到底是个妇人,见识短,哪儿知道这些事儿其中的厉害?那个金一秤她做假药可是把咱们府台大人的丈母娘都给吃死了,她这个案子是铁定不能小喽。

你想想,她那个假药可是在金家的老宅子里面做的,这事儿一出来,她金一秤跑不了,我这老金家的长子,也断然要跟着她受连累!与其叫人家把我给抓了去充军,还不如我先把她金一秤给卖了,再和老金家彻底断了来往,她金一秤的黑锅,谁爱背谁背去,反正我是不背!”

细寡妇一听这话就急得直拍大腿。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所有的长子都是可以继承父亲百分之八十以上产业的,就跟那皇帝似的,这皇位只有一个,只能传给太子一个人,别的儿子再得宠也只能是封个王,占一小部分地方,可是这举国上下将来还会是东宫太子的。

难得金老大早年间没有儿子,听说这个金石头愿意随了他的姓给自己当儿子,立马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二话不说就把他入了自己的籍,还在长子的户头上写下了他金石头的名字。

你说你金石头这是傻啊?你亲爹都没有了,你祖上的财产早已叫你那叔伯们分了个干净,你横顺是落不着一分了,到了金老大家你反倒成了长子了,这得是多大的便宜?

这么大的便宜你都不知道占,一转眼反倒给甩了个溜干净,你这活脱脱的不就是叫驴给踢傻了吗?

“我说金石头,你可别范混,娘把话给你说在这儿了,这个老金家的门你要是出去,那是断然回不来的。

将来他金老大的田地房产全都给了你弟大宝小宝,也落不得给你一分,你仔细想想你还有啥?你出了老金家这个门儿,你还能靠啥养活你自己?”

一句话把金石头给说得怔住了脸,低头把碗里那几颗粟米舔干净,咕哝了一句:“是啊。”

细寡妇伸出一根手指头照着他的额头上就猛戳了一下:“你这个猪脑子啊,现在才想起这一碴来?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事到如今还是想想该如何补救叫金老大重新认了你吧,要不然就依着你这副好吃懒做的德性,离了老金家连一顿饱饭你都混不到嘴里去。”

说到这一碴,就果然是扎了心了,金石头耷拉着脑袋,把两只手往袖管里面一缩:“那我还能咋整?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如今,我爹他……他能再叫我进老金家的门吗?”

细寡妇起身把儿子吃完的碗给收好,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来:“这些钱你拿着,可切莫乱花,过几天不就是八月节了吗?你爹这个人最好个体面热闹,到时侯,你给他买点好酒好肉带回去,再当面给他磕个头认个错,多叫几声爹,说不定他这心口一软就又把你给认回来了呢。”

金石头把那几个铜板在身上揣紧了。眼看着细寡妇抬脚要出门,金石头又伸着脖子问了一句:“唉,娘,小红上哪儿了?我咋一回来就一眼也没有看着她啊?”

细寡妇气不打一处来:“你咋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呢?要不是她,你能叫你爹给赶出来?”

金石头苦着脸嚷:“那一回是周云奎那个混货不是东西,想占俺家小红的便宜,哪儿能怨着俺家小红啊。唉,娘,俺家小红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给我说一声呗。”

细寡妇没好气:“我没见!”话一说完,转身就出了那个破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