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nj;儿总不&nj;用上&nj;班吧?”褚律师端起茶喝一&nj;口。
秦特摇摇头,“那她也不&nj;干的。她上&nj;午去美容院做美容了&nj;,因为&nj;临过年美容院很忙,她上&nj;午去的,快中午才回家。”
褚律师说,“继续。你觉着可能会引起纷争的地方细说说。”
“午饭就吃的煮饺子,因为&nj;我&nj;爸带着弟弟、跟大伯一&nj;家去公墓给爷爷烧纸。就先给我&nj;爸和我&nj;弟煮了&nj;一&nj;锅,是猪肉白菜馅的。我&nj;弟挺不&nj;高兴,他问我&nj;怎么没蒸小&nj;笼包,他要吃猪肉大葱的小&nj;笼包。我&nj;爸非常喜欢吃饺子,每次过春节都会让我&nj;包很多&nj;,然后冻在冰箱里,他每天早上&nj;都是吃饺子。我&nj;一&nj;直忙着包饺子,把&nj;小&nj;笼包的事给忘了&nj;,其实面和好了&nj;,也发起来了&nj;,馅儿也提前调出来了&nj;,他要是等半小&nj;时也就能吃到&nj;小&nj;笼包了&nj;。我&nj;说现给他去包,就赶上&nj;大伯打电话过来,说马上&nj;开&nj;车就要到&nj;楼下了&nj;。我&nj;爸没车,平时扫墓都是大伯开&nj;车。我&nj;弟就没吃到&nj;小&nj;笼包,他吃完饺子就把&nj;盘子蹭到&nj;地板上&nj;了&nj;,一&nj;下盘子也摔碎了&nj;,还糟蹋了&nj;半盘饺子。”
“你觉着他是故意的?”褚律师问。
秦特点下头,“他在家常这样。要是交待我&nj;的事没给他办好,他就会用这种&nj;办法整治我&nj;。是他把&nj;盘子蹭下去的,他非说我&nj;没把&nj;盘子放好。我&nj;爸骂我&nj;好几句。”
“以前很多&nj;类似的事么?”
秦特“嗯”了&nj;一&nj;声。
“继续说年三十&nj;儿的事。”
“我&nj;把&nj;地板收拾干净,煮好跟继母的饺子,我&nj;们俩一&nj;起吃的午饭。然后就是继续包饺子,我&nj;爸他们回来后,继母的娘家姐姐、外甥过来给我&nj;家送了&nj;两条大鲤鱼。他家跟我&nj;家住的很近,有一&nj;件事,我&nj;后来想&nj;想&nj;觉着很奇怪。”
“什么事?”
“我&nj;在厨房包饺子,我&nj;弟非要我&nj;去他房间给他拿变形金刚。我&nj;手上&nj;都是面粉,其实我&nj;不&nj;想&nj;给他去拿,可我&nj;又很怕他要使坏心眼治我&nj;,只&nj;好去了&nj;。我&nj;去他屋拿变形金刚的时候,他表哥也在那屋。平时那个变形金刚就放在他书桌上&nj;的小&nj;书架上&nj;,明明早上&nj;我&nj;给他收拾屋子时还在,我&nj;进去拿就没有了&nj;。我&nj;看好几个地方也没有,就出去跟他说了&nj;。他也没说什么,而且,竟然没生气。”
“褚姐姐你不&nj;知道,我&nj;弟脾气可差了&nj;,在家一&nj;丁点小&nj;事不&nj;顺心都不&nj;行的。他都没有发脾气,我&nj;就很奇怪,以为&nj;他是故意让我&nj;去找他藏起来的东西&nj;,或者要借机做坏事,让爸爸骂我&nj;。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秦特皱着眉毛,仍是想&nj;不&nj;通,“继母的姐姐、外甥都没久待,我&nj;在厨房听得到&nj;动静,说了&nj;会儿话就走了&nj;。晚饭的时候,我&nj;正在厨房煮饺子,爸爸突然就进去了&nj;,把&nj;我&nj;拽出来就打我&nj;,骂我&nj;不&nj;要脸。”
秦特仍是皱眉思索,她不&nj;明白爸爸为&nj;什么这样骂她。
褚律师却是留心到&nj;秦特只&nj;是思考,并没有流下眼泪,甚至没有表现出委屈心酸的情绪。褚律师想&nj;,这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所以,敢逃出来。
褚律师换了&nj;另一&nj;种&nj;思维问秦特,“你弟弟在家是不&nj;是经常无端就会整你?小&nj;笼包这种&nj;,不&nj;算什么大事。”
“他心情不&nj;好,就会整我&nj;。”
“小&nj;笼包之前,你有什么地方会得罪他吗?我&nj;看过他在学校的成绩,非常一&nj;般。依他的成绩,很可能连公立高中都考不&nj;上&nj;。”
秦特明净的眼眸里闪过一&nj;丝很奇特的意味,那绝不&nj;是同情,至于是什么,秦特自己也说不&nj;上&nj;来。
她当然不&nj;喜欢这个弟弟。
谁会喜欢一&nj;个总欺负自己的人呢?秦特认为&nj;自己很软弱,很笨,所以才会被欺负,但她其实还不&nj;明白,她在一&nj;个对女性极端低视的环境中长大,她其实是一&nj;个极富勇气的女孩。
所以,这种&nj;意味其实带了&nj;一&nj;点兴灾乐祸,一&nj;点鄙视嘲弄。秦特说,“他好几次警告我&nj;,不&nj;许我&nj;考前三名。我&nj;每次考试拿回成绩单,他都会被继母训斥,然后,他就要找我&nj;的事。我&nj;其实也不&nj;是非要考得好,可老师说,成绩好才能找到&nj;好单位,有好单位,以后工作才能好,才能挣更多&nj;钱。我&nj;爸说以后要让弟弟出国&nj;留学,家里钱不&nj;大够,想&nj;我&nj;工作后能给家里多&nj;挣些钱。这其实都是为&nj;了&nj;他,他就是不&nj;明白。”
在秦特的讲述期间,林晚照已经十&nj;数次用博大精深的俗语问候了&nj;姓秦的祖上&nj;十&nj;八代。
刘爱国&nj;更是没忍住,骂,“这小&nj;畜牲!”
刘爱国&nj;原本很怵跟律师这类有着特殊名头的人打交道,总觉着一&nj;听就很高级,总觉着咱跟人家不&nj;是一&nj;路人。但今天有律师过来,刘爱国&nj;想&nj;着家里没人不&nj;行。这个人特指在家管事的人,林晚照都不&nj;能算,老婆子刷锅做饭洗洗涮涮还罢了&nj;。这样的事,就得有家里男人在。所以,尽管发怵,刘爱国&nj;也没出门。
他也跟坐一&nj;边儿听着来着。
“说一&nj;说你继母的外甥的情况?”
“许子嫣学习挺好的,一&nj;直是学校前十&nj;名。听继母的姐姐说,明年,就是今年兴许能评上&nj;校三好。”
“你弟弟跟他表哥的关系怎么样?”
“不&nj;好。我&nj;听到&nj;过弟弟偷偷骂他表哥。因为&nj;每次他表哥过来,继母和我&nj;爸爸都会骂我&nj;弟弟,督促他好好学习。”
“许子嫣跟你关系好吗?”
“不&nj;怎么熟。他不&nj;常来,就是来了&nj;,我&nj;有要做的事,也不&nj;怎么说话。”
褚律师问的很细,连平时秦特经常怎样被弟弟欺负整治,每天在家的作息,在学校的朋友,以及秦光的朋友、学校、老师,还有秦特生父与继母的情况,都问到&nj;了&nj;。
如果是一&nj;个娇宠的孩子,对父母兄弟可能没有太&nj;多&nj;的留意,因为&nj;受到&nj;厚待的孩子往往更注重自己的心情。秦特不&nj;一&nj;样,秦特在秦家几乎是打扫丫头的存在,所以她熟知每个人的喜好,熟知每个人的习惯,她对秦家细致入微的了&nj;解,在取证上&nj;帮了&nj;褚律师大忙。
褚律师告辞后,当天晚饭,刘爱国&nj;让秦特把&nj;原本打算明天吃的肉也给炖了&nj;。不&nj;省着,这闺女在老秦家受大罪了&n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