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貌(老男人的心思都是这样么...)(2 / 2)

玉质的旒珠垂下,落在少女的眉心。

孟公公忍不住心道,这满京城都因着万家的事一个个紧张得要命呢,您二位倒好,反倒跟没什么事似的,正浓情蜜意着,……这婚前不得见面的规矩,也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孟公公想着想着,倒也禁不住跟着露出了点笑容。

……

南郊国人一边往京城来,那厢万家人也开始启程归京。

等到大半月过去,都察院倒也终于理出了个事件的大概,呈到了晋朔帝的跟前。

钟念月这会儿还在府中歇息。

香桃小心翼翼地进了门,道:“高家姑娘又来了……”

自打太子的人登门提亲后,高淑儿便爱上了总往钟府跑。

她从来不大聪明。

旁人还等着观望万家的事呢,她倒不记得这些个,还只想着与钟念月越好些,将来太子也待她越好些。

钟念月懒得出门的时候,就会叫香桃放她进来。

高淑儿便想着法儿地同她搭话。

哪怕她一句话不说也没关系,高淑儿自个儿就能说上一箩筐了,也算是别有意趣。

她养不活鹦鹉。

这倒是有个自己养活自己的。

今个儿也没别的事,钟念月将手边练的字全数推到了一边去,她道:“去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高淑儿便风风火火地进了门。

“万家的事都理清楚了,已经写成折子递上去了,你知不知晓?”

“本来不知晓,不过如今你一说,我便知晓了。”钟念月道。

“你不急?”

“急什么?”

高淑儿:“哎!总该要进宫去瞧瞧的罢?”

钟念月瞧了瞧她,道:“那便进宫去听听吧。”

高淑儿跟着站起身,搓了搓手,踌躇道:“我听闻、听闻如今你入宫,无须令牌等物,也无须宫里派人来接,是不是?”

确有此事。

自从钟念月点了头,默认了婚事后,晋朔帝便早早给了她这般特权。

太后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近来宫务又是掌在敬妃的手中,敬妃不止什么都没说,若是碰上了,她还要叫小太监们机灵些,记得给钟念月备轿子。

钟念月笑着瞧了瞧高淑儿,问:“高姑娘也想进宫?”

高淑儿点头道:“我想去拜见惠妃。”

她的婚期已近,惠妃迟迟不曾宣她入宫。

不止她心里没了底,就是高家上下也有点焦急了。

她恐怕不想见你。

钟念月心道。

惠妃素来只重利益,高家她已经瞧不上了。

高淑儿往她跟前凑,只能将她气得心梗罢了。

钟念月问:“你想好了么?”

高淑儿愣了下,道:“你是说,我与太子的婚事,还是什么?我都是想好了的。”她犹豫了下,难得同钟念月这样并不亲近的人说了句实话,道:“我家中便指着我飞上枝头了……”

古代女子非是独立的。

她们都与家族相捆绑,家族的荣辱大于个人的荣辱。

莫说高淑儿本就想要嫁给太子了,就算她不想,她家里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走罢。”钟念月道。

高淑儿当下欣喜若狂地跟上了她。

他们坐上钟府的马车。

高淑儿连礼物都备好了,一上马车便从丫鬟手中接过,放在了膝上。

等到了宫门口,高淑儿抬头望着眼前的巍峨宫墙,心下生出了几分惶惶。

那是对皇权本能的畏惧。

宫门口的禁军见了钟念月,倒是分外熟稔地道了一声:“钟姑娘来了。”

随即便有人扭头,一路小跑着禀报去了。

再不久。

一顶软轿到了跟前。

高淑儿眼瞧着钟念月坐了进去,一时实在羡慕得厉害。

钟念月撩起帘子,指着高淑儿与一旁的小太监道:“这是高家姑娘,她要去惠妃宫中,你且领她去。”

小太监应了声,没有发出半点疑问。

高淑儿见状,更是心下震撼。

这还未真正大婚,还未入宫做皇后呢,这宫里头的人就这样听她的话了,俨然将她当做宫里的正经主子看待了……

“去吧。”钟念月道。

高淑儿这才回神,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她从前,就是打死她也没想过,有一日会沾钟念月的光……

钟念月到勤政殿时,便只余下晋朔帝一人,正在翻看手边的奏折。

他头也不抬地道:“念念可知事情的全貌了?”

钟念月道:“我从母亲那里知晓的,未必与他们查到的相同,便烦请陛下为我说一说……”

晋朔帝道:“过来。”

要听故事,自然要拿出听故事的架势。

钟念月走上前去,乖觉地挨着晋朔帝落了座。

“兴安二十九年,有十余名南郊国人死在边塞虞城之中,正交涉时,南郊突然兴兵攻打虞城。彼时虞城已有三年未曾有战乱。当时的守城将领是武平,此人你可能不曾听闻过。那年南郊来犯,他还在府中与姬妾欢好。战后,先帝大怒,当先将他车裂分尸。

“惠妃的生父梁虎便是他的副手。此二人都属你外祖父的部下……

“南郊奇袭那日,已经连着下了数日的大雨。虞城又湿又寒。士兵关节疼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与之銮战三日,后城破。东边城墙都塌了半面。南郊士兵入城抢掠,杀边塞百姓三十余人,其中有老弱妇孺。此时虞城已几乎为南郊所占,没有一匹向朝廷传讯的马活着走出来。“梁虎见城中哀状,先作假降,而后拼死逃出虞城,遭南郊士兵追赶了二十里地,最终一身是伤地寻到了你外祖父,将虞城的境况报了上去。

“而后你外祖父奔袭千里,赶至虞城。

“你外祖父抵达虞城后,令众士兵去铠甲,轻装与之交战。当日雪化作水,淹了一些到虞城。随即一场恶战。你外祖父旧疾复发,梁虎将他扶至角落歇下。独自斩下南郊大王子座下第一猛将札克的头颅。其后又为你外祖父挡箭而死……”

晋朔帝顿了顿,道:“这便是底下报上来的内容。其中分别有虞城一酒馆的老板,梁虎昔日一同僚,及武平的旧部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