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敬母亲一杯...)(1 / 2)

第一百一十章

太子大婚虽然仓促,却也是精心挑选的日子。

这日无风无雨,是个好晴天。

众人皆知太子大婚礼在太子府上举行,早早的,街道两旁便有那凑热闹的百姓,等着蹭一分喜气,也再瞧一瞧贵人的模样,感叹几句这大婚的阵仗。

苏倾娥便混在了其中。

相公子被捕后,不知为何又好端端地活着离开了,随后便四下搜捕起了她的下落,似是势要杀了她。

她在京中艰难地躲了许久,还不等换来再见太子一面,倒是先等来了太子大婚的消息。

幸而昨日,她无意遇见了南郊国的大王子,此人似是对她分外青睐的样子。这才多少平息了些苏倾娥心中的不甘。

只是苏倾娥仍旧想不通。

为何这辈子的太子妃轮到高淑儿来做了?

高淑儿上辈子做侧妃时,太子讥讽高淑儿为她提鞋都不配。而今倒好。正正经经的八抬大轿,只等到黄昏时分从正门抬入。

她呢?

她上辈子嫁给太子时,走的也不过是小门,得了再多荣宠又如何呢?到底是侧室。

“今个儿可热闹了,这些是要去太子府上的宾客吧?”

“应当是了,那帘子上头不都绣着各家的姓氏么?”

苏倾娥低头一瞧。

便瞧见了“钟”字。

钟念月亲眼瞧着太子大婚,该是何等心情?哦不,她忘了我。苏倾娥咬住唇,心道,怎么能忘了,如今钟念月是要做皇后的人了呢?

苏倾娥一时茫然四顾,竟不知未来该往何处去。

她这辈子,还能见到钟念月如上辈子一样的结局吗?

不不,惠妃那女人手段颇多,又心思狠毒,万家的事如今都还没弄清楚,惠妃不会允许钟念月与自己争宠的……

苏倾娥咬咬牙,决心冒险去太子府悄悄走一趟。

……

钟念月昨个儿让晋朔帝领着多读了两本书,读得脑仁都疼了。这日便不知不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一觉醒来,正对上钱嬷嬷那张焦灼的脸。

“夫人、公子都已经先往太子府去了,说是不必搅扰姑娘,只等到姑娘睡醒了,才陪着姑娘往太子府去,不必急。”钱嬷嬷说完,一顿,又道:“可哪里能不急呢?眼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姑娘,姑娘须得早日拿出母仪天下的姿态来才是。”

钟念月好笑地道:“当初陛下可不是这样同我说的。”

钱嬷嬷愣声道:“陛下说的什么?”

“陛下说的是,从前是什么模样,此后还是什么模样。不必事事由我忧心。我只管依仗帝宠,快活行事就是……”

钱嬷嬷傻了眼,干巴巴地道:“岂有……岂有这样的道理?那将来史书上岂不是要……要写姑娘是个妖妃?这古来这样的妃子,便没有好下场……”

钟念月笑道:“所以么,陛下才不叫我去做妃子,而是去做皇后。”

钱嬷嬷叫她这样一番歪理说得愣住了。

倒、倒确是如此。

历史上只有妖妃,却少有妖后。若是陛下倍加宠爱,那便叫做帝后情深,只要写入史册中引后人传颂的。

钟念月缓缓起身,由香桃和洛娘伺候着穿好了衣裳。

又慢吞吞地用了碗小汤圆,也不敢吃多了。小厨房那边拎了一盒子吃食来给她带上。然后他们才往府外行去。

钱嬷嬷一路跟着,怀里还抱了条披风,道:“就怕坐着的时候觉得凉……姑娘可莫要再穿着陛下的披风回来吓我了。我这一颗老心,不经吓的。”

话说完,她一顿,惊异道:“外头停的马车不像是咱们府里的啊。”

那马车里的人似有所觉,很快便掀起了车帘。

晋朔帝从上头走了下来,后头还跟了个孟公公。

钱嬷嬷张大了嘴。

晋朔帝问:“念念家中的马车足够大吗?可容得下朕?”

钟念月扭头一瞧。

那厢下人正牵了马车来。

“再装一个陛下刚刚好。”钟念月道。

二人便这样一同乘了钟家的马车。

上马车时,晋朔帝还轻轻托了下钟念月的腰,将她结结实实地送入了车厢中。

孟公公忙将手中的食盒也递了上去。

钟念月道:“有两盒了。”

那车帘放下,慢慢钱嬷嬷便听不见姑娘的声音了。

香桃如今已经不是太怕晋朔帝了,毕竟自家姑娘要做皇后了么。香桃此时转头嘻笑道:“嬷嬷的这颗老心,还经得住吓吗?”

钱嬷嬷恍惚地点了下头,又迟疑着道:“我瞧那孟公公的手臂上还挂了两件披风是不是?”

“是呢,嬷嬷没有眼花。”

钱嬷嬷这才收起了自个儿怀里的,低声嘀咕道:“多吓几回,倒经住了。就是……就是怕旁人瞧见了说闲话。”

香桃忙道:“这个我知道,陛下出行,身后自然是跟了许多人的,只是咱们瞧不见罢了。这些个什么禁卫啊,没准儿早把巷子口守起来了,苍蝇也进不来一只,这谁还能瞧见呢?”

钱嬷嬷这才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自个儿悄悄嘀咕着,如今就这样了,以后大婚了还不知要将姑娘娇宠成个什么混世魔王呢。

这头钟念月倚在马车里,都又小憩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她的思绪发散开,心道……昨日好好的,非要领着我学什么《群书治要》,害得我梦里都是这东西。难不成是故意的,不让我早些去太子府上么?

马车悄然停在了太子府的后门。

小太监上前去叩门。

里头的人惊了一跳,正要怒问是谁,便见晋朔帝掀起了帘子。

“念念,该下去了。”晋朔帝抬手按在了钟念月的后颈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后颈皮,跟捏猫似的。

钟念月一下坐了起来。

晋朔帝怕她滑得一屁股摔坐下去,还伸手捞了她的腰一把。

太子府上的人眼睁睁地瞧着,一时五味杂陈。

钟家的表姑娘有多久不曾到太子府上来了?

恍然一转头,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表姑娘还整日里追着太子,除了太子,对别的人和事都不屑一顾……于是那时府中的人对她也就多有轻视。

此时钟念月打了个呵欠,与晋朔帝一同下了马车,从后门而入。

府上的宫人悄悄垂下头。

瞧表姑娘今日的模样,好似浑然没将太子的婚事放在心上……

当年那个追着太子的表姑娘,好似再也寻不着了。

他们也再不敢生出轻视之心了。

太子府的人深深地躬下了身,恭送着晋朔帝与这钟家姑娘。

而那厢高淑儿也被抬进了门。

宾客落座,乐声起。

钟念月与晋朔帝走在一处,还咂咂嘴道:“倒是可惜了……”

晋朔帝面带笑容,瞳色却有些深沉,他低声问:“何处可惜了?”太子迎娶高淑儿可惜了?

“一会儿吃不着太子敬的茶。”钟念月道。

晋朔帝顿了片刻,而后忍不住失笑出声。

“念念若是想要,那便等大婚后,且先让他多敬念念几回茶。”

这未尽之语,倒好像是敬完茶就把人给废了似的。

钟念月心道,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废太子哪有这样容易,说废就废的。

这后头跟着的太子府中人,顿时听得冷汗涔涔,心下又尴尬又惊恐。

心道当年真是万不该得罪这表姑娘。

表姑娘着实是报复心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