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韩国宫廷。
忆卿宫。
紫蓝相间的色彩遍布,是一抹柔和与温情。那往日的繁华装饰依旧。只不过,人去楼空……竟是那般萧条……
冷清的宫殿,一地的黯然。
少了一抹——
生气。
风动,吹荡起那条条的流苏,叮咚悦耳,清脆可闻。铮铮的声响,其间那若隐若现的高大身影是谁?为何竟带着几许颓废与心伤?
窗外,白云浮动。那云卷云舒的潇洒与随意,却影响不了那个抬首仰望的身影。
棱翊便这般一动不动地站立窗前,一如过去的十日里那般,手中紧紧地攥着什么。神情,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
良久之后,他有些疲惫地转身,踉跄着颀长的身子,一步步地向着不远处的藤椅而去。
当轻倚靠在藤椅之上,棱翊任由自己的身子放松,双眼,缓缓地闭上,沉浸在没有纷扰的世界之中。只不过手中,依旧是死命地攥紧着什么。那般紧窒,那般在意……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一声压抑般的长叹滑出那薄唇,竟似无止境的惋惜与哀凉。
眼,又快速睁开。那幽深的眸子犹如一潭旺泉,直直地望向自己的手。
终于,攥紧的手松开。手中之物,也一点点地印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张狭长的纸片,被攥得有些发皱了。慢慢地将它展开,棱翊望向那几个早已在心底默念了不知几千几万遍的字。
“禀大汗,王妃现身,往松城军营方向而去。”
忆儿,他的忆儿啊,终于出现了啊。忍着心中的想念,他使了一招以退为进,期待着阴辰魄放松警惕之后能暴露行踪。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有了忆儿的消息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啊……什么都不能做啊……
犹记得那日收到飞鸽传书之后的惊喜若狂,心中的思念,早已疯狂地滋长。然而他……却是只得强自按捺内心的喜悦。什么都不能做啊……
那一日,他以昭仪的封号相诱,本是想让米亚那趁机助自己除去景氏一族,可不曾想,竟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一个,让他虽然疑惑,却不得不信的秘密。
米亚那说,熏忆在嫁于他之前,便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阴辰魄。
这一点,他又岂能不知?
心中刺痛的同时,却是保持着镇定,挺直着身影继续听她讲述。
米亚那又说,熏忆早在嫁于他之前,便已经怀有阴辰魄的孩子。
呵,这个消息,他难道会真的不知吗?
自己的女人怀有他人的孩子,他真的会傻得连这点都调查不清楚?
只不过,米亚那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明明他已经下令那些个御医不得泄露半句了,可她却依旧能知晓。
呵,果真是不简单啊。
对米亚那的细细探究的同时,心中是一抹针刺般的疼痛。而他,却依旧是不动如山,静静地听她讲述。
米亚那最后又说了长长几句,却是比之前的两句更加使他震撼与刺痛。她说,熏忆早在嫁于他之前,便已经知晓了自己怀有阴辰魄的孩子。而且,这所谓的婚礼,也只不过是她与阴辰魄精心策划的一场意图消灭胡韩国的棋局。而他,也不过是她棋盘上的棋子。大婚前一夜那场所谓的意外,便是证据。
为了令他在大婚之夜甚至是以后都不能碰她,熏忆与阴辰魄导演了一出戏。一出令他以为他醉酒强迫了熏忆的戏码。怀着那份内疚,也迫得他不能再碰熏忆分毫。而事实上,那大婚之前的意味,所谓的男主角,并非是他……她身上的斑斑红紫印痕,完全是出自阴辰魄之手……
而他们的内应,便是熏忆身边的女婢青女……
还真是可笑啊。
曾经还想着自己不该那般勉强她,对她做了那般的事。竟不曾想过,就连那唯一的一次,也是假象啊。可是为何那幅画面,那床第之间,她躲避着他的吻的画面,竟是这般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呢?若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啊。然而,米亚那提到了青女,他即使再不愿相信,也得相信。
阴辰魄居然早就将眼线放到了他的身边,连他一向最为看重的青女居然也是他的人,还真是想不到啊。原本想着若是她单单背叛了他,凭借着她那封道明熏忆身处何地的飞鸽传书,他也便看在熏忆的面上不为难于她。然而,所有的一切居然又是局中之局。他,竟还是被阴辰魄摆了一道。
呵,忆儿啊,他的忆儿啊……
竟真的与阴辰魄一起设计于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