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句“等我”,她的那句“让我试着爱上你”,竟真的是假?那般情真意切地道出,那般彻骨铭心地倾述,竟只是一场欺骗?为了阴辰魄而对他的欺骗吗?
“大汗。”风声微动,一袭黑影出其不意地闪现在棱翊身前,躬身站立于一旁。
这,是一张冷艳的面容。靓丽的容颜上没有多余的感情,冷若冰霜得,足以使人讶异与震惊。
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绝色却难以近身之人吗?
呵,难道身为暗卫,便注定是保持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似乎早就预料到来者的出现,棱翊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也并没有因为依兰不请自来的出现而有丝毫的震怒。只是依旧懒散地靠在藤椅之上,双眼,若有似无地望了一眼她。
“说。”一个再简短不过的字眼,从棱翊的薄唇之中吐出,却是有些异样的激动。那原先被展开的狭长纸条,竟在下意识之中又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属下已经确认过了,王妃现在确实身处松城。绝杀王爷似乎是断绝了王妃与外界的任何联系,属下只是查探到军营附近,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属下斗胆猜测,王妃应该是在军营之内才是。”连续十日不眠不休地奔波来回,依兰的身子有些疲惫的痕迹,只是那站立的身躯,却依旧保持着平衡。眼中,有着一抹复杂。
“左昊鹰那边有消息吗?”棱翊淡淡地问道,但似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并没有带几分色彩。
“属下已经造访了一趟左府,不过还请大汗恕罪,属下未经左将军的许可,是擅自入的府。”依兰静静地站立着,不卑不亢地回应着。
“他不相信你是孤派去的?”棱翊倒有些好奇了,那闭目养神的眼倏忽间睁开,一瞬不瞬地望向依兰,“你没给他看孤给你的玉佩?”
“不是,”快速回答,依兰谦恭有度,“属下是追随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进的左府,为了不打草惊蛇,是以没有通知左将军。不过,倒也因此让属下有了一些小小的收益。”
“哦?”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棱翊静待下文。左昊鹰与带面具的人有来往?里头,难道真的有什么自己所不知的秘密不成?
“属下探得左将军与那面具男子似乎是定下了协议,将王妃的消息告知他,而他,也给予左将军一定的好处。不过显然那个男子到最后是一无所获,到左将军处抱怨了一番。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痛快,最终不欢而散。”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禀告,依兰面上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冷艳。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一抹仇恨的幽光竟从她靓丽的眸中一闪而逝。快得,竟有些不明。
左昊鹰到底在干什么?
他让他寻获忆儿的下落,他竟背着他告知他人?
难道连他也……要背叛他了吗?
“左昊鹰现在有什么举动?可在全力寻找王妃下落?”此时,棱翊已经从藤椅之上站起,与依兰相视而立。
因为棱翊这突然的举动,依兰忙退后一步,遵守着身为一名暗卫所必须的准则。
“左将军似乎是派人马偷偷潜入辰凌国松城附近,可却不敢深入军营,只是在其周围打转。”依兰依旧死板着一张容颜禀告着,可一抹懊恼,却是若隐若现。只不过,没有人知晓她在懊恼些什么……
“嗯。”从鼻中轻哼出声,以示自己知道了,棱翊没有感情地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忙了那么多天,孤准你三天的假。”话语之中,却是饱含着一抹关怀。
“谢大汗,属下告退。”望了一眼棱翊,依兰躬身而退,只是那离去的步伐,竟是有些莫名的颤意。
这,是激动吗?
待依兰退下,棱翊这才朝外喊道:“摆驾玉景宫。”这么多天了,也是时候该去好好管治一下这乌烟瘴气的后宫了。
当经过一个宫殿内的一个转角,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里,一盆植株摆放其间,静静地躺着。枝叶早已是遍布黄色,须根更是泛出了泥土之外。枯萎得,早已不像样了……
想着当时见到忆儿将安胎药不动声色地倒入这盆栽里头,棱翊的心里迅速产生一股异样。
若真的是合谋设计他,为何忆儿竟连这腹中的骨肉也不想要呢?
依她当时的举止,该不是作假才是啊……
疑惑闪现,却只是一闪而逝。最终,坚定的步子迈出,棱翊果决地向宫殿之外而去。
忆儿,无论事实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不会对你放手……
只是,请给我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去适应你对我的背叛,却适应你给我造成的伤害……
仅仅,一段时间就够了……
等我,可好?
遍布的紫罗兰无声摇曳,散发出熏然的香味。这片他为她而亲手布置的花海啊,如今,还缺一位女主人去亲手经营呐……
此时,玉景宫内,两具交缠的身影正兀自奋战,浑然不觉有什么正朝自己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