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女声,带着五分心酸,三分沉痛,一分凄然,一分悲愤。便这般,猝不及防地回荡在空气,使得原本呢喃绚烂的声音,尽皆停顿,花丛之中暴露在人眼前的那两双有规律运动的腿,突地一阵僵硬,竟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玄聿,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盯着那片经风摇曳的美艳花丛,突然便觉得竟连花香,都散发着一种糜烂的味道,十足地令她作呕。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心里似有惊涛骇浪一个劲地翻滚,欲将她毫不留情地淹没,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窜。
猛然间想起,原来自己从昨日清晨被那个所谓的爹爹毫不留情地赶出丁府之后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进食。
也难怪会有这种反应了。
只不过,她如今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儿。
她,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是不是,真的是他?
那个昨日才当着满堂宾客的面郑重其事地与她拜了天地,却没入洞房的男人……
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固执,固执得有些纠疼。
这般执着地想要知晓答案。若这答案揭晓,却是万般的伤人,又是何苦来哉?
此人不是玄聿,自然是万般皆休,那么如果是呢?她,又当如何?
被休弃?逃离玄府?亦或者再次回到那个囚笼般暗无天日的丁府?还是……装作视若无睹,容许自己夫君的,与人共事一夫?
现实是残酷的,当真正面对,丁飘零却又犹豫起来。
之前凝聚起的勇气,竟在刹那间宣告瓦解。
不愿……再去探测所谓的真相……
若真相太过伤人,那么便索性装作懵懂无知,自欺欺人,起码还能为自己保留点希望,不至于万念俱灰。
缩在自己为自己建造的龟壳之中,以怯弱的方式,躲避外在的诸多伤害,难道,不好吗?
非得选择走一条令自己后悔不迭的道路吗?
想到此,丁飘零再也顾不得其它,不顾脚心复发的伤痛,一步步退后,然后终是转身,飞也似地往前狂奔。
“站住!”一道极具冷意的声音从她身后发出,硬生生地将她往前的步伐牵绊住。
这个声音,刚中带着一抹强势,虽然夹杂着几分令人不易察觉的玩世不恭,丁飘零却可以一定以及肯定地断定,绝对不是玄聿的声音!
即使听到他的声音是在八年前,即使经历了漫长的八年,可是那个声音,早已被她记入了心底,早已成为她记忆之中的一部分,不可磨灭。
原本慌乱痛苦沉闷心酸的心一下子竟褪去那抹伤感,一下子变得万分雀跃起来,隐约还有一份侥幸心理。
还好,不是他……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撤退,你们慢慢来,慢慢来哈……”没有转身,她秉承着诚然的歉意虚心道歉,原本还想奉上一个九十度的标准礼,但碍于会看到不该看的扰人兴致,还是作罢为妙。
话已说完,丁飘零自然是不敢再多做停留,脚步一点点以着龟速挪移,企图两人能够息事宁人,不与她计较偷窥之事恐怕不易,还是走为上策才是妙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