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阿冀拿了一套衣服到薛江蓠面前:“表小姐,主子已经和我说了,我已经打点妥当,你换好衣裳跟我来就行。”
薛江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给自己拿来了诏狱侍卫的衣服。
看来他是想掩人耳目,让自己和那群侍卫一样,混入其中进去。
阿冀以为她犹豫是在担心什么,连忙说了一声:“表小姐不要担心,我会全程跟在你身边,护你周全的。”
“不过时间有限,若是见到相爷后,尽快说你想说的话,半柱香内我们就得离开,这样才能更安全。”
薛江蓠明白这道理,点点头后快速换上了衣服。
他们一路来到诏狱外面,从高处看,守卫森严,一排接着一排的士兵在巡逻,每个门口都重兵把守,要想进去可不是简单的事。
看样子一只苍蝇飞进去都难,更何况还是两个这么大的人。
但阿冀似乎已经先打点好了人,等夜幕降临之际,他们两人就这样堂堂正正地走到侧门处。
看着挂在两人腰际的牌匾,那守门的侍卫什么也没说,而是放他们两人进去。
此时,薛江蓠也顾不上询问太多。
因为她知道不能耽误时间。
至于那些不清楚的事,等出去之后,找个机会问问就好。
他们沿着牢狱走,阴暗潮湿的牢狱里,传来各种各样痛苦的嘶吼还有喊叫,每个牢笼里都关着蓬头垢面的囚犯。
但凡是下诏狱的,基本都是重罪之人,很少有能释放出来的。
有些人一辈子在里面,终不见天日,人也早就得了失心疯。
抓着牢狱柱子,大喊大叫。
薛江蓠的心逐渐加快,等前方阿冀的脚步停下之后,薛江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闭眼坐在牢狱里的薛翰林。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球服,高束的发髻凌乱不堪,脸上身上到处都有血条的痕迹。
脸色无比苍白,双唇也干裂开来,看着一如死尸般骇人无比。
她有些诧异,这哪里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相爷?哪里还是那个权势滔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相爷?
原来天上地下,变化的竟是这么快。
她不由的升起一番唏嘘,看到差别如此巨大的薛翰林,心中不忍,也渐渐显露。
虽然她对相府的人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可是薛翰林作为自己的祖父,没有亏欠过自己什么,该给的都给过她。
也很少像其他相府之人,对自己那般区别。
无非就是放养不管的态度。
薛江蓠解开腰间那沉甸甸的银袋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金条。
她看了阿冀一眼,塞到他手里。
“阿冀,周围的侍卫就拜托你叮嘱一下,相爷年事已高,经不住诏狱之灾,希望他们能看在这些面子上,对相爷网开一面,静等事情调查即可。”
阿冀明白她的意思,马上点头,接过那些金条子,转身离开,找到当差的几个人。
而这里只剩下薛江蓠后,她走到柱子前喊了两声。
“相爷。”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薛翰林睁开眼睛,看到是薛江蓠,他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她过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