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是你——本王的前夫人,”他双眸微眯,“阔别数日,夫人可还好?”
黎芊音无视他话中的讥讽,转而对耶律德谨说道:
“可汗,原来这就是平州的待客之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黎姑娘误会了,”跟在他身后的卢文用上前几步,“翊王殿下为两位备下美食美酒,还望辽丹的众将士们在城外候得久一些。”
“无妨,他们大可去北城修整。”耶律德谨刚说完,便看到卢文用的脸瞬间煞白,双拳紧握。
“本王此番宴请可汗,一是为继续商议和谈之事,二是为庆贺前几日的顺利配合,虽然被可汗自己搞砸了,但你我合作的诚意,也是值得一庆的。”
宴席中,李鹤飖位居殿上,斜斜地倚在位上,斟了一杯酒,模样好似个纨绔公子。
“殿下说的不错,若是平州肯归降,同辽丹联手,便可奠这万世不拔之基——而本汗也定会善待平州百姓,正如北城一样,还请卢大人抉择。”
耶律德谨拱拱手,一脸的正义之气。
“北城?可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辽丹进入北城之后烧杀抢掠,还将我北城子民驱逐得无处可逃,如今都是你们自己那些辽丹蛮人,竟还说善待百姓?”
说话的,是卢文用的长子卢纶。
“不得无礼。”
众人皆听出卢文用刻意等到长子说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出声喝止,再想到卢纶颇受他父亲的重视,不禁看向卢文用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那些都是自小同我父王南征北战的兄弟,文礼史书是半点不懂,做出此等低劣之事的确是本汗的不是。”
耶律德谨语气诚恳。
“这位想必就是卢大人家的大公子了,虽说你与我姐姐并无血缘关系,但论起辈分也当叫我一声舅舅才是。”
“只有和谈,没有归降。”
卢文用出言打断耶律德谨的叙旧,语气坚定:
“可汗难道真以为天下百姓人人只想活命,而弃民族根骨于不顾吗?”
“卢大人此言差矣,现下天下大乱、饿殍满道,中原疆土飞崩离析二十余载,难不成卢大人身居高位,就为了这所谓的根骨,毫不在意百姓生死了吗?”
耶律德谨冷笑,“更何况,平州又何尝不是背弃中原?中原天子虎视眈眈,如今的局势,平州降与不降,下场有何分别?还请卢大人三思。”
“啪——”
那个在殿上一直沉默寡言的玄衣男子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搁在了案上。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
“嗯?可汗说的精彩,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稍稍抬眼,姿态冷戾。
唤退了所有的侍从下人,他的目光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细细扫过:
“可汗可知,辽丹伐平,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开疆拓土,奠定基业。”
“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鹤飖抚掌大笑,“好哇,既如此,本王便同可汗打个赌——若可汗今日出不了这个门,可汗可以猜猜,这外面会发生什么?”
“可汗!”
此刻,有一辽丹将士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冲进殿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人伏在可汗耳边急匆匆地说道:
“可汗,我军营中马匹粮草被尽数销毁,大军赶回支援却路遇伏击。”
“就连那北城将士们也被包围,困于城内,乱箭齐发。”
“辽丹,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