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雨势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珠胡乱拍打在玻璃窗上,如同将要上岸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要把沉积许久的欲望一并爆发出来。
剧烈的顶撞把江笛的理智全部敲碎,她像一只在风雨中找寻不到方向的蝴蝶,翅膀脆弱地颤抖着,却敌不过攻势凶猛的浪潮。
骤雨过急枝,一回更比一回重。
床架子吱呀作响,和蝴蝶无助扑棱的翅膀一起摇摇欲坠。
风雨中脆弱的蝴蝶已经透支了力气,瘫软在潮水之中。
一股温热涌入,浸至心底。
……
黏腻的汗水将江笛的发丝粘在脸上,显露着一种凌乱美。
“呼……”
江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堪堪从刚才的激烈中回过神来。
床上一片狼藉,而纪砚则乖乖贴在她的胸脯上,肩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像是累了。
江笛伸手朝他的唇边探去,上面还有尚未干透的黏液。
“嗯?”
纪砚发出沉闷的鼻音。
江笛感受着他声带震动所带来的微小触感,像是小猫在舒服惬意的时候,发出的呼噜声。
江笛想要起身,却被纪砚紧紧禁锢住:“你要去哪儿?”
语调里有种害怕被抛弃的可怜感。
“我去洗洗。”江笛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那一起,我帮你。”纪砚还是不肯松开手。
“不要。”江笛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这多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纪砚的鼻音好像更重了,“我都看过了。”
“早知道应该先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完事了再装回去。”
纪砚愣了愣,不服气地抱怨道:“你好狠的心。”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黏在江笛身上,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撒娇。
这还是她认识的纪砚吗?江笛不禁想道。
“好了,我去洗洗,马上就过来。”
江笛捏住他的鼻尖,纪砚被憋得不能出气,只好放开了手。
……
浴室里。
花洒倾泻而下,水蒸气渐渐在玻璃门上蒙了一层模糊的白。
沐浴露的气味萦绕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清茶香,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水流从头顶顺流而下,江笛微蹙着眉心,脑子里想着今天刚获得的信息量。
似乎还是有些不能消化。
原来她和纪砚的婚姻,并不是纪老夫人的擅作主张,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苦苦支撑。
这几年来,江笛一直以为纪砚把包办婚姻的怨气归咎到自己身上,所以才对她十分冷淡。
但仔细想来,他们结婚刚好是纪砚接管冠世集团的时候。
外界的质疑声,和内部四分五裂的势力,都等着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去应对处理。
那无数个压力巨大的夜晚,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公司里独自度过的。
江笛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能明白这一切,坚定地和他站在同一立场,共同面对那些质疑的声音,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