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笛无力地惨笑着,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想:“你和蓝楹两母子还真是恨我入骨髓啊,一个打尽算盘夺走了我的孩子,另一个又是想尽办法不让我再怀孕,是我江笛不配生纪家的种,对吧!”
“不对,不是这样。”纪砚矢口否认,抬起眸子看向江笛,“不是你不配生,江笛,你别那么想。”
“那你敢说没有在香薰里动过手脚吗?!用我们死去的孩子起誓!”江笛满目恨意地望着纪砚,朝他大吼道。
她的目光,她的话语,如同一柄利剑直接刺穿了纪砚的胸口。
他的心脏猛然抽搐着,疼得让人无法呼吸。
“对,是我。”纪砚的眼神闪躲着,脸色越发苍白,“是我让人在香薰了加了些其他东西。”
他攥紧拳头,不敢直视江笛的眼睛,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忍受不住,把所有事情托盘而出。
可是不行,当下江笛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调养,万万不能再经受一次巨大的打击。
为了她好,他必须隐瞒。
哪怕是被她暂时误会。
纪砚相信,等到江笛康复出院之后,她一定能给自己一个机会,把这一切好好解释给她听。
然而,纪砚太天真了,他小看了一个母亲的愤怒。
在听到纪砚亲口承认之后,江笛的脑子短暂宕机了一秒,随后将床头柜上的水果篮拿起奋力朝他砸去。
“滚!滚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滚!”
江笛像发了疯似的,手边随意抓到什么东西就往纪砚身上砸,歇斯底里地朝他怒吼着。
纪砚紧抿着薄唇,努力克制住胸腔中澎湃的难受,留下一句“早日康复”,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之后,江笛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坐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仿佛觉得全世界的氧气都快消失殆尽。
“江笛……”一直在装睡的乔默默这时候出了声。
她努力伸出没有被扎针的手臂,和江笛紧紧相握。
“你都听见了?”江笛苦涩一笑。
“嗯。”乔默默点了点头,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在鬼门关晃了一圈又回来,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是啊。”
江笛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正好被刚刚升起的旭日照得晶莹透亮。
“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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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笛和乔默默在医院里住了将近半个月。
期间林澈、陈茉倩、阿曼达还有沧海一笑都来看望过,唯独没有再出现纪砚的身影。
不是因为他没有来过医院,而是因为,江笛让k神去了一趟威尼斯夜总会,把乔成伟做的那块“乔默默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拿了过来。
把乔默默的名字涂掉,重新写上了纪砚的名字。
纪砚领着何维来医院看望江笛的时候,看见病房门口挂着的牌子,心情极度复杂。
“纪总……这……我们还进去吗?”何维尴尬地向老板请示着。
纪砚紧盯着那块刺眼的牌子,凤眼半阖,缓缓开口说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帮我看看她身体好些没有。”
“好的。”
纪砚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缓缓闭上眼。
这熟悉的酒精味,不免让他想起江笛怀孕的那个时候,他也是闻着这个味道,在医生办公室外的座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正想得出神,一双皮鞋停在了纪砚的面前。
“好久不见。”
纪砚缓缓抬起头看去,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是左泽枫。
“你来了。”纪砚点了点下巴,“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照顾吗?”
“没错。”左泽枫顺势坐在了纪砚身旁,“虽然是轮流休息,但大家每天都会来。江笛的这群朋友,还是挺够意思的。”
“嗯。挺好的。谢谢你们。”纪砚淡淡说道。
“谢谢?”左泽枫轻轻一笑,“你以什么身份来谢?前夫?”
原本那晚江笛出事的时候,左泽枫看见纪砚着急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对自己的妹妹用了心。
但没想到江笛一醒来就朝纪砚发了一通脾气。
虽然没人知道那晚他们在病房里说了什么,即使是乔默默也声称自己睡着了不知道。但左泽枫猜测,纪砚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