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仍旧没有回答。
“你忘记离婚后跟我保证过什么吗?你说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你说未来由两个人共同面对,不会再丢弃我一个人。”
江笛捧着纪砚的脸,逼他与自己对视。
“我要看档案,就现在。”
纪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答应她:“好,我马上联系人,你等一下。”
说完,纪砚便走到落地窗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把江笛孕期住院的电子病历档案发给我。对,现在。”
挂掉电话后没过多久,纪砚的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
他点开对面发送过来的电子档案,递到江笛面前,说道:“你看吧。”
江笛颤巍巍地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鼓起勇气看下去。
当她看完孕期所有档案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纪砚一直对自己隐瞒真相。
“这上面的胎儿病因猜测,全都是和我有关。”她苦笑着把手机还给纪砚,“真的是我自己害死了孩子。”
“我根本不配做妈妈。”
“没有人天生就知道怎么当母亲。”纪砚知道,江笛的思维又陷入死胡同了,“你怀孕的时候伯母躺在医院里,加上她没有怀过孕,不能给你什么建议引导。而我妈……你知道的,指望不上她。还有我,作为孩子的父亲,我也没有尽到责任。”
“所以根本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
“我在纪家压力太大了。”江笛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只有游戏能让我缓解情绪。”
“每天在电脑面前久坐,熬夜,易怒……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些都有可能影响到孩子。我太任性了。”
“纪砚。”江笛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怪过我?”
纪砚没有回答,但江笛却仿佛已经猜到答案。
“你不让我打游戏,不是因为觉得我不务正业,而是你认为游戏和我,都是害死孩子的始作俑者。”
“我没有这样认为。”纪砚把江笛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轻声安慰着:“别再纠结过去了,向前看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话总是说得轻巧,可困在局中的人,要怎么才能走得出?”
江笛的泪瞬间浸湿了纪砚的衬衣,他隔着衣物切身体会着她的悲伤。
纪砚知道,安慰的话太过苍白,言语的力量总是有限,所以他总是沉默寡言,反而让江笛更加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
自从离婚之后,他开始对江笛敞开心扉,言无不尽。明显感觉到江笛对他笑的次数,比以往多了不少。
尽管言语的力量有限,但只要尝试沟通,就没有两个人在一起解决不了的问题。
“一切有我在,我陪你走出来。”纪砚的话掷地有声,言辞恳切。
江笛十分平静,就这样将脸埋在纪砚的怀里,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胸前衣襟被浸得透湿,纪砚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哭吧,哭够了之后,就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我还会有以后吗?”江笛的声音闷闷的,“不是说我的身体有很大可能怀不上了……”
“不能做母亲,不代表一个女人就没有了以后,这不是你必做的使命。你还有事业,还有朋友,还有我。”
“而且……”纪砚顿了顿,“我知道嘉川市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你恢复,只是我跟他的关系不太好。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尽力去争取的。”
听了纪砚的话,江笛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叶夫人曾经告诉过她,有个姓顾的名医帮许多豪门太太都治过这方面的问题。
江笛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姓顾?”
纪砚有一瞬间惊讶,“你听说过他?”
“嗯,叶夫人跟我提起过。”江笛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连带着滑落至脸颊。
“放心,这些事我会去处理的。”纪砚摸了摸江笛的后脑勺,像在安慰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但不料,江笛却拒绝了他。
“不用了。”江笛从纪砚的怀抱中脱离开来,站起身子,“以后我的事,不用劳烦你了。”
纪砚听了这话,瞬间皱紧了眉心。
“什么叫劳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江笛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语气疏离道:“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纪砚,你已经成为我的过去了。”
“江笛。”纪砚立马也站了起来,激动说道:“我不要被你封藏在过去,我想你把我纳入未来的每一天!”
“所以呢?你要我每次看见你,都想起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