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亲身经历过火器与野战炮在野战时的表现，倒也可以理解。</p>
韩桢却摆摆手：“不必，速战速决！”</p>
他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云州，同时对麾下将士有绝对的信心。</p>
况且，经耶律余睹叛金降齐一事，对齐军士气打击极大。</p>
十二万其中，半数都是契丹人，不少人在军中受到女真督军的欺压，他们会怎么想？</p>
不论是军械还是士气，双方都不在一个档次。</p>
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韩桢才敢做出这个决定。</p>
决定之后，韩桢开始下令：“韩世忠统三万前军，武保为副将，从旁协助，率先出营。”</p>
“末将领命！”</p>
“魏大统后军，于军为副将。”</p>
“末将领命！”</p>
“何灌统兵一万八千，负责左翼。”</p>
随后，韩桢又将目光看向耶律余睹：“晋王率领麾下将士，负责右翼。”</p>
耶律余睹神色一凛，郑重道：“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p>
他知晓，齐国是自己最后的避风港了，所以此战必定要好好表现。</p>
三姓家奴，自古就受世人唾弃。</p>
如果再被齐国赶走，那就再也没有人会真心接纳他，下场必定凄惨。</p>
郭药师就是如此，先叛辽，后又背刺怨军上官，投了辽国，接着又投靠宋国。金人南下，又投了金人……</p>
后来还打算投靠韩桢，不过被韩桢杀了。</p>
原时空里，郭药师的下场很凄惨，被完颜宗望找了个借口处死。</p>
反复无常，屡屡为变之人，下场基本都好不了。</p>
“报！金军四万前军出营，距此八里！”</p>
“报！金军前军距此五里，摆开阵型，中军出营！”</p>
“报……”</p>
一则则战报，从前线传来。</p>
与此同时，韩世忠率领三万前军已经出发。</p>
双方前军于大同府外五里旷野相遇，不过却并未开战，而是相隔一里，各自摆开军阵。</p>
韩世忠坐在马上，手持一副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对面的金军。</p>
这玩意儿是最近几日，随着粮草辎重从南方运来的，一共就三幅。</p>
主要还是制作工艺落后，想要烧出一片彻底没有气泡的纯净玻璃，难度太高，只能看运气。</p>
如此一来，产量自然高不了。</p>
前期产的几副望远镜，优先供应了海军。</p>
这三幅望远镜运来后，立即被一众将领惊呼为神器。</p>
一副被他赏赐给了耶律余睹，另一副则分配给了韩世忠，至于其他将领，就只能再等等了。</p>
武保在一旁看的眼馋，目光热切道：“韩将军，让俺也看看。”</p>
韩世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递了过去，口中叮嘱道：“你可得小心些，莫要弄坏了。”</p>
“俺省的！”</p>
小武兴高采烈的接过望远镜，立马摆弄起来。</p>
见他动作稍稍粗暴了些，韩世忠心疼的眼角之抽。</p>
“啧！此物端的神异，相隔一里，却如近在咫尺，一清二楚。”</p>
小武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p>
韩世忠面露得色道：“那是自然，据说此物制作极其不易，烧制上百炉琉璃，也不一定能凑出一对镜片。”</p>
如此贵重之物，陛下却赐予他，可见对他的信任与宠爱。</p>
……</p>
时值正午，双方大军才彻底集结完毕。</p>
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摆开军阵。</p>
双方兵力加在一起足有二十余万，算上运送辎重的民夫，直逼三十万。</p>
彻底铺开之后，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p>
也就是平原旷野，换一个地方，压根铺不开军阵。</p>
齐军还是常规的雁行阵，四千骑兵一分为二，两千安置在右翼，两千安置在后军。</p>
一百八十尊野战炮，则全部安置在左翼。</p>
此时，双方民夫都在搭建高台，用以安置战鼓和军旗。</p>
不过除了高台之外，齐军还有数千民夫，则在挥舞着铁锹铁铲在刨土。</p>
刨出的黄土，用木锤不断夯实。</p>
不消片刻，七八个三米高，十米长宽的黄土高台便出现在中军与前军之间。</p>
接着，在炮手的指挥下，民夫奋力推动着重达六七千斤的攻城炮，顺着斜坡来到黄土高台上。</p>
三十门黄铜浇筑的攻城炮矗立在黄土高台上，炮管遥遥指向金军。</p>
坐镇前军的完颜娄室见到这一幕，神色顿时大变，立即架马来到中军。</p>
“元帅，齐军在架设火炮，末将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二三十门。”</p>
闻言，完颜宗翰面色凝重道：“是可射数里远的火炮？”</p>
“想来应该是。”</p>
由于隔着太远，完颜娄室也看不太清，但既然齐军将火炮推上高台，自然不会是野战炮。</p>
念及此处，他沉声道：“齐军打算利用火炮袭杀元帅，不可不防。”</p>
完颜宗翰思索道：“既如此，我与帅旗分开便是。相隔如此之远，齐军炮手决计看不清，只能依靠帅旗辨识。”</p>
“可。”</p>
完颜娄室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p>
完颜宗翰面色郑重道：“此战拖不得，火炮对军心士气影响颇大，能否获胜，就全看你与银术可了。”</p>
“元帅放心，末将必定不负所望！”</p>
完颜娄室语气坚定，眼中透着强烈的自信。</p>
这一战，完颜宗翰家底尽出。</p>
八千拐子马，外加四千铁浮屠，便是他的底气所在。</p>
铁浮屠并非一般的重装骑兵，上马冲锋，下马亦可步战，且步战实力极强，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p>
要知道，金国拐子马有很多，但铁浮屠满打满算，拢共也就只有六千。</p>
举国之力，才堪堪打造出的这六千铁浮屠。</p>
相比之下，青州铁骑就差了不少。</p>
士兵差距不大，关键在于战马。</p>
并非所有战马，都适合作为重装骑兵，因为人马俱甲负重极大，这对战马的耐力有极高的要求，否则仅仅一个冲锋，战马就没力气了。</p>
金国取代辽国后，控制了茫茫草原，有了稳定的马源。</p>
中原就没这个条件了，尤其是韩桢先前偏居一隅，那五千重装骑兵，属于生拉硬凑，战马也是良莠不齐。</p>
所以很多时候，他麾下的重甲骑兵，只有在一锤定音时才会动用。</p>
说白了，就是战马质量不够，只能选择尽可能保存体力。</p>
当时打打赵宋完全够用，可要在平原之上，和金人大规模野战，那就不行了。</p>
这也是为何，后来韩桢将重甲骑兵裁减到二千的原因。</p>
未时一刻，金军率先整军完毕。</p>
咚咚咚~</p>
沉重激昂的战鼓声，渐渐响起。</p>
完颜活女率领的三万前军，大步朝着齐军踏去。</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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