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需要平衡,同样皇权也需要制衡。</p>
所谓政治,就是一群人共同遵守一个规则,一旦皇帝不守规矩,那就别怪下面的人掀桌子。</p>
当然,凭韩桢的威望,一众朝臣自然不敢掀桌子,也没本事掀桌子,但阴奉阳违、欺上瞒下的胆子,他们还是有的。</p>
说到底,真要这样了,最后苦的还是百姓。</p>
李二凤威望够高,功绩够大了罢,不也照样经常妥协么。</p>
皇帝要妥协,臣子同样要妥协。</p>
就比如这次,哪怕心里明白韩桢不会严惩苏贺,可还是得妥协,落下一个人情。</p>
这个人情,可能这辈子都用不上,一旦用上了,哪怕是辞官致仕,也得硬着头皮应下。</p>
这时,小虫开口道:“韩二哥,若无事俺就先行告退了,印钞部那边还需盯一段时日。”</p>
变色油墨是印钞部的核心机密,虽然审讯得知苏贺印制假钞的变色油墨是他自己配比调制,但保险起见,该监察就得监察。</p>
小心驶得万年船!</p>
“嗯,去罢。”</p>
韩桢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p>
随着小虫与谷菘二人离去,大殿之内回归安静。</p>
埋头批阅了一会儿奏折,韩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忽地问道:“今日大礼仪与杨时论道的是谁?”</p>
对于杨时,韩桢的了解仅限于程门立雪、洛学扛鼎人,以及东林书院创始人。</p>
没错,就是后世明朝那个东林党的起源之地。</p>
终明一朝,文官做梦都想重现两宋时士大夫的荣光,可惜老朱家不是老赵家,一个个头铁的很,况且人家朱重八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一刀一枪打下的天下,凭甚么要跟士大夫共天下?</p>
刘昌显然做了功课,不假思索的答道:“回禀陛下,是晁冲之。”</p>
“晁冲之?”</p>
韩桢挑了挑眉,好奇道:“此人倒是没怎么听过。”</p>
刘昌解惑道:“晁家是济州望族,家学渊源,晁冲之少年时便在外游学,先后拜陈师道、林石等大儒为师,在江淮两浙一带,颇有名望。”</p>
陈师道这个人,韩桢倒是听说过。</p>
曾巩之徒,苏门六君子之一,此外还是赵明诚的舅舅。</p>
“哦。”</p>
韩桢恍然的点点头,旋即又问:“能与杨时论道,想必学问已然登堂入室,是何学派?”</p>
刘昌面露尴尬之色:“这……奴婢倒是不知。”</p>
学派这东西,没个定性,不是说拜了谁当老师,就一定是这个学派的人。</p>
更何况晁冲之拜了数个老师,各学派都沾了一些。</p>
就在这时,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颜阶开口道:“回禀陛下,具茨先生融百家之所长,自成一家,谓之事功学派。”</p>
“事功学派?”</p>
这个学派韩桢还是头一次听闻,问道:“何为事功学派?”</p>
颜阶答道:“微臣五年前在山东时,曾得幸听过具茨先生讲学,所谓事功,教人就事上理会,步步着实,言之必使可行,足以开物成务。盖亦鉴一种闭眉合眼,目蒙瞳精神,自附道学者,于古今事物之变不知为何等也。”</p>
“善!”</p>
韩桢双眼一亮,拍手叫好。</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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