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陆淇想为魏诚请个举人开蒙,但她在士林的名声不太好,请不来好老师。
于是朱厚照就把这个事揽了过去,在春坊寻了个庶吉士教导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加上吃的好,竟长高了一些。
魏诚见陆淇过来,端正地行了个礼:“陆大人。”
陆淇回礼道:”御弟可知,陛下召我是为何事?”
“想来必是朝中各位大臣以劳民伤财为由,反对陛下修缮行宫,故而生了闷气,来找陆大人解闷吧?”魏诚刚从御书房出来,知道事情的经过。
陆淇点点头,紫禁城的夏天太闷热,加上每天要处理政务,拿弹弓打个鸟都怕被大臣们劝说,朱厚照想来是登基后新鲜劲过去,已经开始腻烦了。
魏诚诚恳地说道:
“方才谢大学士突然进来,见皇兄正在玩猴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皇兄心里郁闷,还请陆大人宽慰一二。”
“这是自然。”
朱厚照听见外面有声音,反射条件地把猴子往桌子底下一藏,这才听见太监唱名:“陆筠陆参将觐见!”
陆淇进门施礼:“末将陆筠参见……”
“免了免了。”朱厚照猴急地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走近一看,只见御案上是一张羊毡地图,里头是京城及周边庄子的地图。
朱厚照埋怨道:“我也没想着什么大兴土木的事,就只是想出去玩玩,把我的行宫收拾收拾,拔除荒草,添置些家具罢了。
何况我都说了不花朝廷的钱,一应财物都从我的内帑里出,那些大臣们还是不肯让我出去!还说什么由俭入奢易,什么用了象牙碗就要吃山珍海味,明里暗里说我败家。”
那些大臣们说得也不无道理。
但是陆淇认为,身为皇帝必须要偶尔到民间看看,毕竟身处皇宫这个信息茧房中,与民间的信息传递永远需要通过许多道关卡。
那就非常容易被人蒙蔽。
朱厚照转嗔为喜,一指地图上:
“刚才刘瑾献了个计策,我觉着非常好,便来问问你怎么看。刘瑾说,横竖你的人要驻扎到皇庄里去,原有的参将府也用不上了。
不如在皇庄内找个大宅子给你做府邸,修饰得雅致些,让诚儿也搬进去,往后我便把你那儿作行宫了。
你是我的亲军队长,上你府邸去也算得上阅兵,如此一来合情合理,大臣们总没有话讲了吧?”
陆淇叹息一声,答应了下来。
……
回到家,便见那王景隆又等在家门口。
刚才陆淇已经向朱厚照请求放过王琼,少年天子没有回应,只是摸着下巴说:“我考虑考虑吧。”
看来还是对王琼犯上之举心有不忿,陆淇也就无可奈何了。
王景隆见陆淇的车马回来,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似的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才凑上来。
“陆大人!”王景隆脸上露出熟悉的,又像讨好又带着厌恶的表情。
陆淇不着痕迹地一撇嘴角:“哦,是王三公子啊,敢问来此是为何事?”
亲兵队长成凫山快步走近,俯身在耳边道:“大人,后面巷子藏了两个人,不知做什么的。”
王景隆故作谨慎地左右看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红绡裹着的小包袱,递给陆淇:“家父还在狱中,家中老祖心内焦急,这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陆大人助力。”
陆淇看着递过来的包袱,几乎要笑出声。
这个王公子,是想在大街上公然贿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