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淇长叹一声。
……
当日傍晚的顺天府大牢,礼部尚书王琼终于等来了赦令,得以重见天日。
早听说了消息的一众同僚,包括三位大学士、六部尚书、本部下属与乡党等人,一早就把大牢的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王尚书受苦了!”
“王兄此回,极为光耀啊!”
在这些日子里,王琼直言进谏,被皇帝关入大牢的事情,早已经在文人士子中传开了。
朝内到处盛传王琼的美名,说他是一位忠直之士,尤其有一帮文人开始效仿这种做法,故意激怒皇帝,换取刚正不阿的美名,比如今日朝会上的那封奏折就是如此。
王琼接过王景隆递来的外衣披在肩上,向众位同僚行礼:“多谢,有众位同僚仗义出言,实乃王某之幸!社稷之福!”
经过这些日子的牢狱之灾,王琼不但没有消瘦萎靡,反而精神矍铄,脸也圆润了许多。
顺天府尹蔺琪取来一个青瓷酒壶:“下官别无可奉,今日略备薄酒,为王大人接风除秽。”
王琼接过杯子:“这些日子承蒙蔺大人照顾,感怀不尽。”
“哪里哪里,这是下官该做的。”
饮罢酒,阁臣部官们迎接老同僚的仪式已然结束,众人约好下次宴饮,王琼便在王景隆的搀扶下登上了轿子。
回到尚书府,府内听说王琼被释放,早已经张灯结彩,连门子的脸上也带着喜气。
妻妾女眷早都等得心如火烤,派人去催了两三回,直到亲眼见老爷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抱头哭了一场。
妻妾们都担心王琼在牢里受了苦,虽然有王景隆每日去探望,还有蔺琪嘱咐狱卒伺候,依旧备下了好酒好菜给他接风洗尘。
吃完饭时间已近三更,王琼唤来管家:“去把三少爷找来。”
“老爷,这会儿已是三更天,三少爷怕是睡了。”
王琼一皱眉:“做老子的还没睡,儿子怎么就先睡了?去叫来!”
管家忙连声应是,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嘀咕着:“三少爷,不是老奴不帮您遮掩,只是老爷催得紧,您还是快回来吧!”
“嗯?”王琼的耳朵较以往灵敏了许多:“你说什么?三少爷让你帮忙遮掩什么?”
……
而此刻,王景隆还不知道老父在找他,正和童子墨在青楼的一间屋里碰头。
“兄长,此事可清楚了?”王景隆压低声音。
童子墨放下酒杯:“那还能有假?京城内一家医馆的仆役报案说,馆主昨夜与夫人争吵,被他听了一耳朵,知道昨夜馆主收治了一个叫云卿的逃犯。
而后那逃犯被两名年轻人带走了,说来只是一面之词,又无实证,府尹便不予采信。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为兄听说此事便想起景隆所言前夜之事,时间上也对得齐,只可惜那陆筠的宅邸有亲兵把守,我左等右等也见不着真人。
景隆,要想再往细查,恐怕得动用王尚书的人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