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都没回过神,刑部尚书先急道:“难道冒襄就无罪了吗?”
胡敬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冒襄与五斗米教谋逆无关。”
左振昆似乎理解了胡敬的意思,道:“这么说,冒襄一案还未审定?”
胡敬道:“是这么回事,冒襄单独立案,由巡检司调查审理,就不劳烦三法司了。”
左振昆心有不甘,一时又找不出理由反对。吕夷初见状忙道:“这就好办了,三法司立刻把新证据移交巡检司,然后尽快对张氏兄弟商议量刑,报皇上批准后宣判。冒襄一案由巡检司审理,三法司无需再过问了。”
左振昆只好让人与巡检司移交证据,办理完毕后,胡敬告辞一声,带人离开。
吕夷初对三人道:“巡检司对我们也算配合,这下我们就像刚才所说的,既遵了皇上的旨意,又按照大随的律法行事,两其美啊,你们三位忙去吧。”
三人心思各异地离开政事堂,大理寺卿是麻烦了了的轻松,刑部尚书和左振昆则是忧喜各半,只不过他们的喜忧正好相反。
当天夜里,金陵王府的侍从神色古怪地向魏理禀告:“潘先生求见。”
魏理已经找了潘耒一下午,一直找不到,正着急呢,虽有些奇怪侍从的表情,也没有多问,道:“请潘先生进来。”
过了一会,大门口进来了一个带发的头陀,魏理正莫名其妙,那个头陀对他合十行礼,开口道:“见过王爷。”
魏理这才认出是潘耒,不禁大惊道:“潘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潘耒对魏理道:“王爷,行者已是个出家人,法号道虚。”
魏理道:“你不要开玩笑,好好的出什么家?”
道虚对魏理道:“请王爷屏退左右。”
魏理忙挥挥手,等人退出后急问:“潘先生快坐,这么回事?”
道虚坐下后道:“王爷,今天三法司会审,张方平翻供的事已经知道了吧?”
魏理道:“是啊,这不正急着找你商量吗。”
道虚道:“行者已经筹划清楚了,会为王爷处理好一切。”
魏理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地道:“你快说说。”
这潘耒15-6年前上门投靠魏理,说自己是河东人氏,因为犯了大错,被逐出家族,永不许入族谱。魏理门客本多,见潘耒是个读书人,就留下了他。
后来潘耒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才干,帮助魏理解决了几件大事,渐渐得到重用。但潘耒从不要任何官职和封赏,也不让魏理大肆宣扬他,只是说自己在幕后,能够更好地出力。起初魏理也有些怀疑,也试探过几次,但这么多年来,潘耒从没有表现出异心。
潘耒一人住在王府外,不跟外人打交道,不近女色,闲来就是读书,看佛经。对魏理交代的任务,总是完成得非常出色,而且事事都站在魏理的角度考虑,从没有半点私心。终于,魏理父子对他完信任了,并当成心腹智囊。
道虚道:“张方平翻供的所有东西,都牵扯不到王爷。唯一麻烦的就是我,因为他交代了我的相貌,并画了影。幸亏我早有准备,用的是袁仲谋的名字,下午我就改装为行者,度牒是早准备好的,没有任何破绽。今夜我就出城赶往江南,替王爷处理张方平供出的另外几件事。”
魏理问道:“哪几件事?”
道虚道:“江南胡家和越剑堂。”
魏理有些担心道:“胡家无所谓,但越剑堂是知道这件事的,你准备怎么办,难道要灭了越剑堂?”
道虚摇头道:“不,越剑堂主顾亭林武功高强,十二个徒弟以及再传弟子都是高手,不要说不好灭掉,就是强行灭掉也会闹出极大的动静,反而暴露我们。”
魏理道:“那你怎么办?”
道虚道:“让胡家和越剑堂一起消失,这样更坐实了,寻找冒襄一事确是胡家所为。”
魏理道:“怎么消失?而且胡家与此事无关,他不会向朝廷叫屈?”
道虚道:“我会说服胡家,让他们明白不管怎样,朝廷这次都会抄了胡家。”。
魏理不相信地说:“胡家是天下三大商家之一,势力深厚,家大业大,与整个江南官场还有我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朝廷会因为所谓的冒襄案,抄了胡家?”
道虚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朝廷不是对胡家,而是对王爷还有江南的官场早有忌惮。这些年朝廷财政日益紧张,而江南富庶,王爷在江南的影响独一无二,您记得靖安13年就有人攻击王爷,说朝廷政令难过江南。此次冒襄一案,巡检司费了这么大的周张,就想做实与王爷、与江南有关,好借机对江南下手。但皇上对太子之位始终没有最后决断,所以又不愿牵连王爷和世子。张方平翻供正好直指胡家,朝廷处置胡家,既削弱了王爷和江南,又保住了世子成为太子的可能性,正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