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有很多理由,无论那一条,他都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
说不生气,那是假话。
“你不发告诉我,我不怪你。我和娘都是外人,老板娘是你的亲人,你不该瞒着她。”
毕竟,为了宋公子,老板娘付出了那么多......
提到红莲,宋公子就心痛无比。
“她做的很多事,都是徒劳,是错的。”
不是他白眼狼,不记得老板对他的付出,对他的好。
“红莲的一辈子,被我毁了,我亏欠她的,这辈子都偿还不完。”
“洪六福已经伏法,你可以去见他,问出你想问,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应该去找老板娘。”朱老五抿着唇角,直言道:“别说空话大话,想补偿,就拿出实际行动。”
宋公子望着天边高悬的明月,无奈笑道:“温玉,我这一辈子,不是为了自己活,报完灭族之仇,如果我还有命活,我会去找她。”
如果死了,那就下辈子吧。
若是不见,或许也好........
朱老五摇头,对于好友的遭遇,他帮不上忙,也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好友的心境。
刀子没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他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或许,宋公子之前不让他插手他的事,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但是,无形之间,他和宋公子之间产生隔阂,前所未有的隔阂,无法修复的隔阂,看不见摸不着。
直愣愣地横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的情谊,准确来说,是朱老五把宋公子视为亲兄弟的情谊,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坚不可摧.......
朱家灯火通明,各忙各的。
朱老汉背着手,前脚踏进家门。
刘氏忙迎上来,“爹,你怎么才回来?”
随后,降低音量,捏着嗓子,凑到朱老汉耳边,小声嘀咕道:“是不是大丫二丫出事了?”
她没出屋,还不知道孙大忽悠母子俩,蓄谋占明珠便宜的事。
朱老汉摇头,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事关明珠的清白,少一个人知道,明珠就少一分难堪。
思及此,朱老汉隐晦地说道:“我在你李叔家待了一阵子,大丫二丫没事,我去看过了,都挺好的,老二媳妇,你帮我去拿套被褥,我连夜去三妹的村子,陪她们过夜。”
要不然,他放心不下。
刘氏点头,“好嘞,没事就好,爹,你稍等,我这就去收拾。”
朱老汉掉头去厨房,摸起两个馒头,干嚼着吃下去。
肚子里有食了,整个人也有劲了,再走二里地,不是问题。
孙大忽悠娘推他的时候,脑袋不小心撞到李家门口的碎石头上。
朱老汉伸手去摸,鼓包了,有点疼。
幸好没出血。
没擦破皮,没摔坏骨头,对他而言都是小伤,不吃药不扎针,过一阵子就好了。
他皮糙肉厚的,忍忍就过去了。
刘氏夹着行李卷,另一只手里提着食盒,里面放着点心肉脯之类的,给两个侄女吃。
朱老汉接过,出门之前,进屋瞧了眼吴翠翠。
吴翠翠吃过药,躺在炕上闭目养神,老郎中诊过脉后,捏着胡子,和小婉探讨起来。
两人一你言我一语。
朱老汉听不懂,站在门口,远远地瞧见吴翠翠全须全尾的,他就放心了。
“老二媳妇,我走了,你娘累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辛苦你多照应家里了。”
为了让人相信,张氏和朱老大满世界找女儿。
朱大妹和朱二妹是女儿,不适合插手管家的事。
只剩下刘氏可用。
好在刘氏是个能扛事的,一应事宜交给她,朱老汉也能放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跟着娘学了那么久,该学会的,我都学会了。”刘氏笑着道。
全家一条心,她累点也无所谓。
“小事我作主,遇见大事,我去请示娘。”
朱老汉满意地点头,望着面前的刘氏,隐约间,似乎能看见吴翠翠的影子。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着吴翠翠的日子久了,刘氏越来越想婆婆吴翠翠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
朱老汉乐见其成,笑道:“那我走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刘氏送走朱老汉后,走到水井边,正准备打水洗漱,手指尖刚碰到水桶。
咚咚咚!!!
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传来。
“开门。”
“朱老汉,你给老娘滚出来。”
“我儿子险些被打成残废,医药费,你必须出。”
咚咚咚!!!
还未睡觉的朱家人,全都推门走出来,看向院子里的刘氏,问道:“出什么事了?”
就连一心讨论治疗方案的老郎中和小婉,也都被吸引,放下手里的药方,抬步走出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