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抬头,在光滑的黑色的墙面上看到自己的样子。苍白的脸,涔涔的冷汗,红的可怕的嘴唇。
她靠在许洛肩上,凑着他的耳朵说:“……萧宴,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她顿了很久很久,声音低下去,“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许洛架住她的胳膊,转头要喊顾青过来。音乐声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走到正中间,说:“查场,验尿。”
这样几率小的事情都给他们撞到,顾青没见过这种阵仗,帮忙把季忆带回沙发上坐下之后过来问许洛:“这,怎么回事啊?”
姗姗经常出来玩,倒是不觉惊奇,跟她说:“就是验尿呗。怕酒吧里卖些什么东西,那个,你懂的。”
顾青其实不是很懂,但是听她这么说也大概知道了。于是问:“那我们应该没事的吧?”
姗姗挥挥手:“没事儿,验一个就行了。等他们走了,我们还继续。”
可是等到验完了,谁还有兴致。季忆也实在难受的走都走不动,其他人也就散了。许洛把季忆抱回酒店去,跟顾青说:“你陪她吧,我一个大男人怪不方便的。明天一早我来接她。”
顾青说:“没事,明天一早酒也该醒了,我送她回去就行。”
那一晚季忆睡的十分不安稳,起初还好,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顾青迷迷糊糊的觉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冲到洗手间去,接着就听到哇哇大吐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小时,季忆吐了得有十几次。到最后根本吐不出来东西,只是不断的吐黄色的胆汁。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抓着顾青的手说:“……你知道么,萧宴,我……”她默了默,又默了默,说,“……你赢了。”
顾青根本不知道她这是说梦话,还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立刻吓坏了,赶紧打电话给许洛,然后找来酒店的侍应把季忆弄上出租车,天已大亮,送到了医院急诊。
医生诊断了一下,跟顾青说:“应该是急性肠胃炎。这么大酒味,是酒喝多了吧?没什么大事,先验血验尿,然后打点滴吧。”
季忆这时候早已醒酒,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时候,闭着眼睛跟她说:“姑娘,麻烦你了啊。改天我请你吃牛扒。”
医生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拉上了她病床周围的帘子,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问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吃那种东西?经常吃吗?”
季忆睁开眼奇怪的看着他:“吃什么东西?”
医生像是对她的顽固不化很不耐烦,没好气的说:“摇头丸。你经常吃吗?你应该是吃了那东西引起的极度不适。”
季忆吓了一跳,顾青也一下子站起来:“我们就是几个朋友去酒吧玩,怎么会吃摇头丸?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大学生。”
医生摇了摇头,在病历上写几个字,一壁说:“我是医生,你们怎么吃的、都有谁吃,我们不管。这事我们要报警处理,你们这些话跟警察解释吧。”
说完他就走了,顾青坐下来瞪着季忆:“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季忆目瞪口呆看着她:“昨晚我一直跟你一起,我什么时候吃摇头丸?我连那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到哪里买去啊?”
这事容不得他们多想,警察很快就到。几句简单的询问之后,女警官跟她说:“跟我回去一趟吧。”
顾青立刻把季忆护在身后:“警官,她病着呢,她刚打完点滴。这不是,那个什么,”她歪头想了想,“这不是保外就医吗?”
女警官都被她逗乐了:“保外就医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我看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应该就是一次犯错误,我不抓你。你跟着我过去一趟,东西怎么买的,跟谁买的,你把事情说清楚。你要是不合作,那我只能抓你回去了。”
季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都给吓懵了。穿上鞋子赶紧跟着她走。
回去了等了半天,还是这位女警察给她们做笔录。季忆报了姓名性别年龄等一系列问题之后,警察姐姐说:“具体怎么回事,你交待吧。”
季忆面如死灰的跟她说:“你让我交待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没买过没吃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她这般不肯合作,警察姐姐也没了耐性:“那你怎么解释你的化验结果?这东西是怎么跑到你肚子里去的?不是你自己吃的啊?昨天有人强迫你吃东西了吗?”
季忆整个人顿时垮下去:“……没有。”
女警察看着她:“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过是一个小买家,判不了多重的。你给我线索揪出后面的人,才是唯一的出路,知道吗?”
季忆翻个白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我知道啊。关键是这东西怎么回事儿我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
女警察顿了片刻,问她:“那你是不合作了?”说完不待她有什么反应,拿起电话跟什么人说,“过来把我这个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