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带着些许玩味,斜睨向寝门。
“皇上,臣妾去看看。”路映夕微笑着开口,不待他答话,就顾自举步走去。
走至门槛处,就见一个清美侍婢身穿一袭月牙白的宫裙,亭亭站立在寝居外,容色绝丽出尘,气质飘逸如水。
路映夕弯了弯菱唇,只觉有趣。栖蝶学她倒是学得十足,只是可惜,栖蝶错估了一点,皇帝并不青睐她这样的人。
“娘娘!”见她现身,栖蝶似是一惊,双腿一软,便要跪下。
“不必多礼。”路映夕摆摆手,神情亲和,问道,“今日是你当值?”
“回娘娘,是奴婢当值。”栖蝶言语恭敬,却蹙着秀眉,脸色苍白,似乎正忍受着不适的痛楚。
“身子欠安?”路映夕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实一片滚烫。
“多谢娘娘关怀,奴婢撑得住。”栖蝶站直身子,微微笑了笑,眼神清澈天真。
路映夕淡淡笑着,未再多言。病是真病,但方才那一声细软呻吟,却是故意。
“皇后,何事?”身后,一道低醇有力的嗓音靠近。
路映夕回头看去,但笑不语,明眸中带着一点揶揄之色。以皇帝的睿智,又怎会看不穿这小把戏?她很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种事。
皇帝走到她身侧,凝视着曲膝行礼的栖蝶,半晌,挑起长眉,笑道:“上次匆匆一瞥,朕还没有发现,原来这位小宫女和皇后长得如此相似。”
“皇上也这么觉得?”路映夕温婉地附和。
皇帝觑她一眼,再道:“不过,无论多么肖似,也不及皇后冰雪姿容之万一。”
此话一出,原本谦卑垂首的栖蝶忽然抬起头来,怔怔望着皇帝。
路映夕不由轻笑:“皇上,您这么说,栖蝶可要不服了。”
皇帝亦笑,踏前一步,温和问道:“你叫栖蝶?姓氏为何?”
栖蝶愣了愣,片刻才缓过神来,白嫩脸颊慢慢变得嫣红,似羞似喜,细声回道:“回皇上,奴婢栖蝶,因是弃婴,并无姓氏。”
皇帝不再问,犹自优雅散淡地睇着她。
栖蝶赧然地低下头去,耳根染上绯红,如云霞妩媚,又不失稚嫩甜美。
凝望须臾,皇帝突然转头,对上一旁悠闲看戏的路映夕,沉了声道:“皇后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路映夕心中掠过一丝惊讶,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责罚栖蝶?
“皇后?”皇帝的嗓音又低沉了一分,幽眸中泛起毫不掩饰的锐芒。
栖蝶懵懂不知,偷眼望了望英俊挺拔的皇帝,面带不自禁的喜色,以为皇帝要向皇后讨了她。
路映夕的视线扫过栖蝶,缓缓收回。其实人若单纯无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皇上,臣妾认为,无需为一桩小事而坏了用膳胃口。”她轻描淡写地道,替栖蝶挡下一顿皮肉之苦。依照后宫律例,凡宫婢蓄意媚主,杖责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