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向婉身份的缘故,医院有专人接待,一看到她,就把昏倒的人安排进了vip的单人病房。
医生说对方并无大碍,只是街上太热,再加上缺水,所以导致了中暑,医生开了两瓶营养液和消暑降温的针剂给她。
向婉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出神,就连她醒了都没有发觉。
“夏小姐?”
蒋柔彤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向婉坐在她床边一动不动,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她出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向婉回过神,目光与蒋柔彤对上后,一抹复杂的光芒迅速从澄澈的瞳孔里闪过,很快就湮没不见。她扯了扯唇角,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与第一次面对蒋柔彤相比,这一次,她明显不知所措了些。
蒋柔彤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知道这是一间价钱高昂的私人病房,于是问:“我是不是昏倒了?”
似乎有了话题,向婉点点头:“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您昏倒在路上,所以,就开车把您送医院来了。至于傅小姐,我没有她的电话,所以想等您醒过来再决定通不通知她。”
蒋柔彤似乎有些诧异向婉会出手救自己,也诧异向婉竟然会这么体贴。傅欣宜身体不好,知道自己母亲昏倒在路上一定担心极了,所以向婉并没有私自做主打电话。
蒋柔彤朝着向婉感激一笑:“真是谢谢夏小姐了,欣宜最近状况不太好,让她知道我住院肯定是要吵着过来的。所以还是不要通知她的好。”
向婉点点头:“您.......真的挺疼女儿的。”
“是啊,当妈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再说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自然处处为她着想了。”蒋柔彤再提起傅欣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直是非常柔和的。
向婉垂下眼睫,唇上还挂着一丝浅笑,可惜眼里的光芒却暗了下去。
独生女啊.........
“对了,我听说夏小姐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
向婉轻抬了下眉眼,点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很羡慕傅小姐有您这样一位母亲。”
蒋柔彤轻叹了一声:“别羡慕她,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傅家虽说就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可是傅家的男人都特别的传统,全部以事业为先,家庭为后,也就只有我还将她放在第一位,时时刻刻的惦念着。更何况,现在濯南的心思一门扑在夏小姐的身上,我们欣宜也没什么再值得被别人羡慕的了。”
蒋柔彤语气很温柔,所以即便话语中夹枪带棒的,也只会让人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向婉看着蒋柔彤,心里五味杂陈,忽然很想开口直截了当的问问她,为什么当初把她丢在孤儿院不闻不问?她有没有找过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曾经还生下过一个小女儿?
哪怕一次,她有想到过自己?
可是这些话,她终究问不出口。
人家把她抛弃了,哪还有上赶着去问个究竟的勇气?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也许得到的答案,会比想象中的更不堪呢?
“夏小姐,濯南..........又提出和欣宜离婚了,这事..........”
向婉没等她说完,便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参与。这不是我的婚姻,所以您也不需要再让我从中做些什么。”
蒋柔彤原本准备好的话就堵在喉咙里,这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向婉对蒋柔彤的意思心知肚明,不过是再请她成全成全傅欣宜,可是又有谁来成全她呢?
毕竟傅欣宜还有过一个健全的家庭,得到过父母哥哥的疼爱,可是她呢?
伴随着她的童年,只有冰冷的孤儿院,连上学的学费都要自己去打工一块钱一块钱的攒出来。而且,傅欣宜至少还拥有莫家人的疼爱二十几年,现在只是莫濯南一个人变了心,傅欣宜也要抢走唯一一个爱他的男人吗?
此时此刻,向婉是愤怒的。
蒋柔彤处处考虑傅欣宜,可是哪怕有一刻是为她着想的,她都不会如此嫉妒。
向婉知道自己是在钻牛角尖了,毕竟蒋柔彤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女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向婉深呼吸,闭了闭眼睛,将胸臆间不该有的情绪一点点的压了回去。
就在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忽然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一个男人随之走了进来。
向婉察觉到蒋柔彤略带吃惊的视线,于是也回头望过去,莫濯南似乎一身风尘,碎发此时也毫无形象可言,凌乱极了。可见,他该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向婉扶着椅背,缓缓地站起身。
莫濯南见她行动不便,大步走过来,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借力将她扶稳站好。
“司机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救了个人,我就赶过来看看有没有事。”莫濯南说着,还看了一眼半依靠在病床上的蒋柔彤:“蒋阿姨,你没事吧?”
蒋柔彤一怔,因为她从未在莫濯南的眼睛里看到这样呆着一抹防备和谨慎的神情,她又看了看眼前男女相依偎的画面,不自觉在心里为女儿鸣不平,嘴上却划开一抹笑容:“还是多亏了夏小姐,否则我真的要晒死在路上了。”
向婉望向蒋柔彤,但是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莫濯南听完蒋柔彤的话,不置可否,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向婉的身上。他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问:“你呢?有没有被晒到?身上哪里不舒服?”
向婉忙摇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莫濯南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这是这一幕看在蒋柔彤眼里颇为不是滋味。
“濯南,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她忽然压沉了语气,抬出做长辈的架子。
莫濯南不置可否,向婉视线扫过蒋柔彤后,对他说:“我在外面等你。”
莫濯南本不想理会蒋柔彤,可是一想到她是向婉的母亲,又不想在面子上搞得那么糟。而且向婉向来心软,心底肯定也是渴望一家人团聚的,否则今天她看到蒋柔彤昏迷,大可以不去管,只叫个救护车过来就好了,却还是出手相助,而且为蒋柔彤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病房。
向婉离开后,莫濯南仍站在原地:“您有什么事?”
蒋柔彤轻叹了叹:“濯南,不是我说你,现在你还是欣宜的老公,和其他女人在公共场所拉拉扯扯算是什么事?这不只对欣宜不好,对你的影响也不好,你想过没有?”
“苡薇不是‘其他女人’。”莫濯南的语气没有半丝起伏:“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在逼我们,也许现在她才是光明正大的莫太太。”
一句话,让蒋柔彤说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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