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襄阳城。</p>
戒备森严，城墙清军忙碌不停。</p>
因为，</p>
最终的决战终于到来了。</p>
西侧，陆上已经隐约出现了吴军旗帜。</p>
汉水，</p>
也出现了吴军战舰身影。</p>
……</p>
这段时间，</p>
哲勇瘦了30斤，大脸盘都变窄了。</p>
不过，</p>
倒是显的眼睛大了一圈。</p>
他巡视到南城，</p>
望着砚山，突然冒出一句：</p>
“良顺，你去守砚山炮台吧。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丢了砚山，我俩也不过是先后赴死罢了。”</p>
“下官遵命。”</p>
因误了战略，而被乾隆下旨贬为马甲的上三旗2等侍卫，良顺。</p>
此时脸上并无往日的骄横戾气。</p>
甚至向哲勇单膝下跪领命。</p>
无他，</p>
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必要仇恨了。</p>
大清亡，</p>
俩人都得跟着完蛋。</p>
……</p>
砚山，在襄阳城南侧。</p>
俯瞰襄阳城~</p>
平均海拔在300多米。</p>
大清入关，承平百年。</p>
砚山长期仅布置几十兵丁，驻扎在一个破旧寨子。</p>
当初，</p>
白莲教大军能够轻松取下襄阳，不是因为他们攻城犀利，而是因为防务松弛。</p>
再坚固的城池，</p>
没有精锐的士兵、科学的火力配置、以及坚决的心志，都是一攻即下。</p>
【以前写白莲攻襄阳比较草率，没有仔细研究襄阳周边地形地理。历史地理不应分家，书友们见谅~】</p>
……</p>
而襄阳下游20里外，汉水南侧的石湾村。</p>
第4军团在此扎下大营，随同扎营的还有第1派遣军。</p>
中军大帐内，</p>
刘武用佩剑指着简易沙盘：</p>
“黄总指挥和诸位弟兄请看，这是我们花了一个夏天制作的沙盘。”</p>
“汉水，从襄阳城的北侧和东侧流过。”</p>
“砚山，又堵住了步兵弟兄们从南向北攻襄阳的路径。”</p>
黄肆问道：</p>
“这么看起来，步兵攻城压根摆不开，战宽不够。仅有西边不宽的这么一条进攻路径。”</p>
刘武点头。</p>
襄阳城的地理条件，绝了。</p>
……</p>
帐内的几十名军官、参谋议论纷纷。</p>
最终，</p>
一致认为：</p>
“如果水师携带的重炮能够轰开城墙最好。”</p>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出动步兵主攻砚山，水师和混成营作为牵制。”</p>
黄肆和刘武嘀咕了半天，</p>
最终拍板：</p>
主攻砚山！</p>
拿下砚山，襄阳不破也破。</p>
大不了，花费点时间把大炮拉上山顶，耐心的将全城轰烂！</p>
……</p>
仰攻山头。</p>
第4军团全体神情凝重，所有人都在忙着做必须准备。</p>
除了水运带来的移动堡垒车，</p>
还得紧急制作各种盾牌~</p>
更关键的是——臼炮！</p>
仰攻山头，只有臼炮用得上。</p>
长身管加农炮一概望山兴叹~</p>
炮兵军官带着观察手，</p>
从早到晚，在砚山西侧观察地形。</p>
军官们把自己的千里镜全部献出来，给炮兵兄弟们用。</p>
这一仗，</p>
炮兵是关键！</p>
他们雄起，步兵才能少死人。</p>
他们若是表现稀碎，步兵的伤亡就要翻倍。</p>
当然，</p>
派遣军肯定是要打头阵的。</p>
但是，</p>
仰攻山头，第4军团的步兵如果不跟上，是不可能的。</p>
……</p>
好在砚山没什么植被。</p>
大清朝的山绝大多数光秃秃的。</p>
炮兵军官们，</p>
反复估算的第一处目标：</p>
是属于砚山的一处海拔300米的山坡——虎头山。</p>
几百年后，</p>
这里有座电视转播塔~</p>
虎头山的坡度很大。</p>
炮兵军官们反复琢磨，在哪几个点安置臼炮？</p>
如何在这几个点克服坡度，快速弄出水平面安置臼炮？</p>
臼炮大约设置多少度射角，多少装药，才能保证轰到敌寨。</p>
……</p>
炮兵军官们研究完毕，</p>
又拉上抽签决定出来担任主攻任务的6个步兵连军官，以及派遣军多位营官，再次商量协同进攻的步骤、细节。</p>
派遣军第1营营官，张老三听的直翻白眼~</p>
听不懂！</p>
不过，</p>
他瞧出来了，这帮军爷极度怕死。</p>
论证的议题围绕——怎么少死一些士兵。</p>
本想鄙视，转念一想似乎是好事。</p>
于是，</p>
耐心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听天书。</p>
他注意到，</p>
旁边有1年轻军官和自己一样不懂装懂，眼神里透着清澈的愚蠢。</p>
混成营中尉指挥官——李二狗。</p>
李二狗悟性不错，但对于这种非直观的军事知识，实在无能为力。</p>
他对火炮最深的理解就是加农炮的抛物线弹道。</p>
因为，</p>
自己撒尿也是抛物线。</p>
二狗甚至认为，外貌丑陋的臼炮是邪道。</p>
他极度信不过4军团这帮神神叨叨的家伙。</p>
……</p>
虽然湖广战役的主帅，陆军大臣林淮生的军令已经抵达好几天了。</p>
但是，</p>
4军团做到了重压之下，不慌不忙。</p>
将林总“务必加快速度，取襄阳后挥师南下，围堵蒙古马队”的军令完全抛到脑后。</p>
专心的研究步炮协同。</p>
草稿纸用了一打又一打，茶喝了一碗又一碗。</p>
4人抬着臼炮，反复演练爬山。</p>
勤务营还打造了特制炮锄。</p>
张老三每天瞅着这帮另类的军爷，找了一处坡度近似的山坡反复练炮锄，</p>
人为营造水平面~</p>
还特么一本正经的炮击。</p>
好几次，</p>
因为后坐力，臼炮人仰马翻，咕噜噜滚下山坡。</p>
此情此景，张老三笑的流眼泪~</p>
不知为何，</p>
他总觉得4军团这帮军爷脑子不太正常。</p>
……</p>
第1次试探进攻，</p>
在傍晚时分，</p>
半个太阳隐入地平线时突然展开~</p>
驻守虎头山的前御前2等侍卫良顺，狐疑的望着浩浩荡荡杀来的吴军。</p>
心里嘀咕：</p>
“吴贼脑子没进水吧？”</p>
夜间不打仗，雨天不打仗，几乎是军事常识。</p>
就和“兵家必争之地”一样，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宝贵经验。</p>
违背，</p>
不能说一定失败。</p>
但失败率高达99%。</p>
就像邓艾翻越崇山峻岭奇袭蜀汉，可能事后再来一百次，也无法复刻成功。</p>
……</p>
乌泱泱的第1派遣军炮灰没有穿甲，也没有阵型~</p>
散开了，</p>
乱糟糟的冲锋。</p>
2000人里面混杂着50多名第4军团的步兵。</p>
冒着清军炮火冲锋~</p>
仰攻时，</p>
更是遭遇了山顶清军火绳枪和弓箭的反复打击。</p>
尸体一具具滚落~</p>
3名徒手步兵冲到早就看好的位置。</p>
1人抄起工兵铲，咔咔掘地。</p>
“好了。”</p>
另一人将拎着的木桶里调好的水泥灌入。</p>
“下炮锄。”</p>
铁制炮锄楔入灌满水泥的坑。</p>
……</p>
拿工兵铲的人刚想微调一下水平位置，却被一发霰弹命中脑门。</p>
人一声不吭，顺着山坡滚落。</p>
其余2人愣了半秒钟，</p>
默默调整了水平位置。</p>
然后吼道：</p>
“撤。”</p>
一直在千里镜里观察的后方友军，鸣金收兵。</p>
攻击阵型好似退潮。</p>
只留下了100多具尸体静静的躺在还带着阳光余温的土地上。</p>
良顺透过炮台垛口，望着远去的黑线。</p>
大骂：</p>
“这帮狗曰的干嘛来了？”</p>
旁边一名绿营炮手凑趣道：</p>
“旗爷，这些刁民找砍头来了。”</p>
“哼~”</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