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来啊，互相伤害</p>
学堂坳~</p>
位于辰水南侧的一处小村子，此时空无一人，静谧好似鬼村。</p>
太阳落山之前1个时辰，</p>
吴军决定在此驻扎过夜，辎重营卸下帐篷就地搭建。</p>
士兵们不敢怠慢，紧张的用自带工兵锹挖掘工事。</p>
扎营，是军队的基本功。</p>
先播一圈锈迹斑斑的铁蒺藜，然后挖掘壕沟。</p>
将挖出来的碎土薄薄的撒一层，大体掩盖串连铁蒺藜的细麻绳，防止敌人有夜视眼。</p>
再将辎重营大车首尾相连形成车阵。</p>
夜幕降临后，在壕沟之外，燃起几十堆篝火。</p>
若火势微弱，巡逻队及时添加柴禾。</p>
每1个时辰轮换一批哨兵。</p>
……</p>
吴军把村子里的茅草屋都拆了，当成燃料烧。</p>
很显然，吴军没有“冻死不拆屋”的传统，属于典型的帝国军队。</p>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呼呼大睡。</p>
这一天遭遇了两次百人以上规模的袭击，还有十几次冷箭冷枪，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着。</p>
身心疲惫难以表达。</p>
加之夜间雾气湿冷，更增恐怖。</p>
夜间，</p>
火枪砰、鸣镝嗖、还有铜鼓、唱歌、惨叫~</p>
士兵们被各种噪音惊醒后，翻个身继续睡觉。</p>
昨晚，</p>
军中早有命令，只要没听到己方的小鼓手敲集结鼓，哪怕哨兵枪炮齐鸣，大家照旧闷头睡觉，什么都不要管。</p>
车阵后面，</p>
零星的抬枪声偶尔响起，有一半的概率，隐藏在黑暗中的不明接近者惨叫划破夜空。</p>
哨兵们低声感慨：</p>
抬枪，神器也。</p>
距离远，覆盖广，移动方便。</p>
……</p>
次日清晨。</p>
村子里冒出寥寥白烟，吃早饭。</p>
士兵们取下随身携带的食物，用短刀加以切割，再去盛一碗热汤。</p>
热汤里油脂和辣椒的味道令人振奋。</p>
区区5个步兵营，就配备了2个辎重营。</p>
这还不止，每个士兵还随身携带了8斤干饼以及大量弹药，负重惊人。</p>
行军速度迟缓无比。</p>
上尉再次召集军官开会，再三严令，若遇袭不许乱跑，就地坚守。不得向友军求援，更不得主动援助他人。</p>
在参谋们的建议下，</p>
他组建了四支由精锐老兵组成的加强步兵排。</p>
每个排携带1门4磅榴弹炮，1门轻型臼炮，作为游击之兵专事增援。</p>
……</p>
出发之时，雾气依旧浓郁。</p>
湘西雾天多，一年当中至少有一半的天会起雾，尤其在春季。</p>
小鼓手缓慢敲击，引领节奏。</p>
士兵们扛着刺刀，踩着河滩的碎石头慢步前进。</p>
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往左侧瞟，因为雾气后的树林里随时可能窜出鬼魅般的敌人。</p>
一个上午，</p>
遭遇暗箭袭击3次，火枪袭击2次。</p>
未曾见到哪怕一个敌人的身影。</p>
倒是意外杀死了一头受惊窜出来的野猪。伙夫哭笑不得，大卸八块后丢在辎重车上，也算合格的肉食。</p>
总之，</p>
所有人都觉得行军过程无比煎熬。</p>
……</p>
当晚宿营。</p>
各部损失汇总，今日死亡12人，受伤8人。</p>
袭击者的箭簇抹了毒液，中箭者片刻即死，且脸色青乌，十分难看。</p>
一名参谋尴尬地说：</p>
“现在最难的是保持士气，弟兄们心里窝火。”</p>
另一名少尉满脸忧虑：</p>
“相比士气，我更担心炸营。刚才路过辎重营，见一新兵都快魔怔了，不吃不喝，握着枪靠着车轮，眼睛直勾勾，谁说也没用。”</p>
众人沉默。</p>
上尉略一思索，咬牙道：</p>
“今晚允许士兵喝酒，每人配额半两高度酒精，辎重营的烟草也分掉。军医官，由你来分配。”</p>
“遵命。”</p>
军官们纷纷点头。</p>
烟、酒，可是好东西。</p>
辎重营携带了高浓度酒精，原本是医疗消毒用。</p>
现在嘛，按照比例兑清水拿来安抚人心，也算是医疗范畴。</p>
……</p>
于是，晚饭时。</p>
所有人都分到了一碗被稀释的酒水，还放了些红糖。</p>
士兵们三五成群，左手烟卷，右手酒碗。</p>
咳嗽声此起彼伏。</p>
充分说明了江南卷烟厂第一批产品质量之恶劣，不过众人甘之如饴。</p>
在战场上谈养生，就好比在青楼里讲女德。</p>
挨大嘴巴都是轻的。</p>
乙醇和尼古丁的双重安慰之下，士兵们紧张的神经得到了缓解。</p>
……</p>
营地外侧，</p>
抬枪每隔一两刻钟就会响起。</p>
沉睡的老兵们轻声咒骂几句，翻个身继续睡。新兵们则是翻来覆去睡不好。</p>
在绝大多数的战争中，</p>
持续睡眠不好的士兵会被第一批淘汰，营养不佳的会被第二批淘汰，生病的会被第三批被淘汰。</p>
战死，反而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p>
至少不憋屈。</p>
……</p>
后半夜，篝火逐渐熄灭。</p>
蹲在林子里的袭击队终于找到了机会。</p>
麻阳，是曾涤的老巢。</p>
袭击队伍的骨干多有麻阳县城出来的曾氏亲眷。这帮人是绝对死硬分子，绝无妥协可能。</p>
一名头目低声道：</p>
“弟兄们，火都熄了，咱们一起摸进去。”</p>
“一个首级10两。”</p>
10两首级银，在湘西算不错的赏格。</p>
众人振奋，纷纷拿出了在山里打猎潜伏的本事匍匐前进，极其缓慢。</p>
……</p>
2刻钟后，</p>
一个倒霉鬼压上了铁蒺藜。</p>
他以惊人的毅力压抑住了180分贝的惨叫，哆嗦着去拔刺。</p>
拔出来的瞬间，</p>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抽搐翻滚。</p>
结果，再次被铁蒺藜扎中。</p>
180分贝的惨叫声惊天动地。</p>
头目暗叫不好，起身高呼：</p>
“杀进去。”</p>
几乎于此同时，</p>
吴军哨兵的枪口焰划破夜空。</p>
一番混战，冲过壕沟，攀爬车营的十几名袭击者被围歼。</p>
所有人心有余悸。</p>
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慨，从江南打到湘西没见过这么死硬的对手。</p>
……</p>
这么一折腾，所有人少睡了半个时辰。</p>
清晨，</p>
当第一缕金光照射在帐篷顶上，上尉喜出望外。</p>
“出太阳了。”</p>
“雾散了。”</p>
“快，准备吃饭，趁着天好快速行军。”</p>
士兵们急匆匆吃完早饭，然后开始加快行军。</p>
途中即使遭遇几根箭矢，几颗铅弹的袭击，也尽量不搭理。</p>
所有人都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狼狈。一天才前进十几二十里，小脚老太婆都不如。</p>
……</p>
雾气消失，让隐藏在密林中窥视的麻阳袭击队很头疼.</p>
冲下去就会暴露。</p>
吴军的枪炮威力，所有人都亲身见识过了。</p>
湘西武装火器孱弱，即使曾涤在冬季照着图纸赶造了百余门大炮，也无济于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