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军一路高歌猛进~</p>
进攻、缴获、再进攻。</p>
连续攻破了5个村寨，4个小镇，以众欺寡，砍死汛兵、团练500余人。</p>
然后，</p>
兵锋止步于白泥江畔的新场镇，被2000蓝衣土司兵拦住了去路。</p>
土司兵凶悍，黔军战斗力疲软。</p>
连续2次进攻被击退~</p>
……</p>
王生烈额头渗出汗珠，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p>
和吴廷使者商议：</p>
“土司兵凶悍，我军力战不敌。不如绕路走北边，一样可以威胁凤凰城。”</p>
使者无奈地点点头。</p>
不知为何，</p>
他总觉得镇远绿营的战斗力衰退的厉害。</p>
出使之前，</p>
他曾经看过参谋本部关于“第一次江西之战与黔军作战过程”的总结，大致如下：</p>
“黔军装备极其简陋，严重缺乏火炮，其余表现中规中矩。”</p>
……</p>
如今看来，好像水的厉害。</p>
王生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解释道：</p>
“好叫天使知晓，我黔军精锐不多，主要靠归化一些生番部落土兵。然后用熟番去打生番，驱番杀番。”</p>
使者长叹一声，点头。</p>
大军随即转向，绕道更北面的一处河谷进军凤凰城。</p>
湘西地区水系发达。</p>
小河汇入中河，中河汇入大河，编织成一个庞大复杂的水系网，最终一路向东汇入洞庭湖。</p>
黔军依旧乐呵，沿途扫荡村寨。</p>
大包小裹好似过年。</p>
使者暗想，</p>
回去后，报告里就这样写：</p>
黔军疲弱不堪战，王生烈缺乏将官气质，圆滑中庸，不足为虑。</p>
……</p>
曾涤听着手下斥候走马灯似的汇报，更加焦虑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p>
斥候回报：</p>
吴军正在继续沿河谷前进，前锋距离凤凰城不足40里。</p>
派去截杀吴军后勤的几支土匪武装尴尬回报：沱江到武水空空无也，吴军压根没安排后勤。</p>
还有该死的黔军，在自己后方杀人放火。</p>
“不能这样下去了，贤婿。”</p>
凤凰土司披挂完整，手持鬼头大刀。</p>
曾涤浑身一震，随即肃然拱手：</p>
“泰山，你领兵去截杀吴军，莫要再让他们靠近凤凰城。”</p>
“老九，你带镇竿军精锐去击溃后方那支该死的黔军。”</p>
“我，亲自负责凤凰城防务。”</p>
……</p>
曾涤一道道命令传出~</p>
浑身银饰的大巫师站在山坡做法，大声诅咒闯入圣地的汉人军队断肠瞎眼，被五毒噬咬。</p>
沿河的吊脚楼变成了临时火力点，镇竿军忙着挖枪眼，箭孔，加固窗户。</p>
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壮气氛萦绕在城内外。</p>
……</p>
“对准那片树林，轰。”</p>
扛着臼炮行军的4名炮手立即止步，将臼炮安置在河滩上，装填弹药。</p>
一股白雾腾起。</p>
位于拐弯处的密林一阵噼里啪啦。</p>
随即，密林里的伏兵受惊窜出。</p>
“火枪兵，上。”</p>
不必军官过多招呼，早有几十号火枪兵端着上好刺刀的燧发枪齐刷刷越过臼炮。</p>
在河滩摆出了标准的2列。</p>
一声哨响，枪声齐鸣。</p>
刺刀跟上。</p>
短暂厮杀后，河滩多了几十具新鲜尸体。</p>
……</p>
“挨个补刀。”</p>
实际上不用军官吩咐，士兵们也会自觉补刀。</p>
前两天吃过亏了，打扫战场时，一具诈死尸体突然复活，瞬间干掉了3名猝不及防的士兵。</p>
河道里，</p>
一艘小船及时靠岸，纤夫们殷勤的将伤员抬上船。</p>
之后飞也似的掉头顺水而下，去木子坪临时大营。</p>
感谢河流，以纤夫拉船前进，不知比陆运马车效率高了多少倍~</p>
不过，</p>
参谋本部已经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p>
以后在远离河道的山区作战，后勤该怎么办?又或者是补给线漫长的塞外，后勤怎么办？</p>
……</p>
吴军进军途中炮声不停，肆意轰击沿途可能会有敌兵藏身的密林。</p>
炮声~</p>
给我军注入勇气，给敌军注入恐惧。</p>
凤凰土司蹲在一处百年大树后，蜷缩着肥胖身躯，举起盾护住头顶。</p>
透过树影，</p>
他能隐约看到山下吴军炮口腾起火光。</p>
瞬间，</p>
周围密林一阵噼里啪啦，被霰弹击落的树枝、树叶纷纷坠落。</p>
由于提前藏身，隐蔽的好。部下们极少有伤亡。</p>
炮击后，</p>
吴军见无异样敌情，抬起臼炮继续前进。</p>
……</p>
没一会，</p>
后面乌泱泱的步兵开来，细长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炮车、辎重车。</p>
全副武装的吴军走在外侧，喊着劳动号子的纤夫们在内侧。</p>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p>
凤凰土司摘下腰间葫芦狠灌一口烈酒，吹响了脖间骨笛。</p>
笛声穿透力极强~</p>
树丛里，山石后，悉悉索索站起成百上千的汉子。</p>
众人也不吭声，拎着兵器快速下山。</p>
直至树林边缘，凤凰土司才高呼一声：</p>
“杀啊。”</p>
河滩上，枪声随即响起。</p>
望着乌泱泱突然出现的大批敌兵，意识到遭遇埋伏的中尉挥剑高呼：</p>
“背靠河水，各自列阵。”</p>
1000吴军，遭遇了3000多土司伏兵的近距离突击。</p>
……</p>
喊话间，</p>
乌泱泱的蓝衣土兵已经冲了过来。</p>
从密林边缘到河滩，距离很短，不到25丈。火枪只来得及打一轮~</p>
刺刀对短矛~</p>
少数反应稍慢未来得及结阵的吴军士兵成为了第一批牺牲品。</p>
论肉搏素质，土司兵明显强于吴军。</p>
……</p>
事后，</p>
一名新兵如此回忆：</p>
对面敌人掷出一排锋利短矛，破空而来。</p>
中者矛即死。</p>
本排的阵型被击破。</p>
我们试图用刺刀驱逐那些疯狂的家伙，再次勉强恢复阵型，却又被对面掷出的斧头打出缺口。</p>
混乱。</p>
特别混乱。</p>
和我同帐的战友刚刺穿一个小个子敌兵，随即被人扑倒在地，那人以短刀猛戳腹部，血如泉涌。</p>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被敌人扑倒在地。</p>
正当我绝望之时。</p>
那个摁着我脖子的凶狠土兵突然口鼻喷血。</p>
血滴入我嘴里。</p>
有点咸。</p>
英明神武的准尉大人一脚踹开尸体，用滴血的剑锋指着我，喝骂：</p>
“快起来，跟紧我。”</p>
我攥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一路见人就捅。</p>
我疯了。</p>
敌人也疯了。</p>
所有人都疯了。</p>
……</p>
我不知道战斗持续了多久，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新添了多处伤口。</p>
直到沉闷的炮声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