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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他有姝儿。钱财,他掌握着江南钱袋子。无论是钱和粮,他根本不受士族的威胁。这些人跳得越欢他才越高兴,正好有理由将这些光吃白饭不会做事的蛀虫拔了,换上让他满意的人。
这群人蹦跶了半天,发现萧衍行根本不为所动。
有些人因蹦跶得太过,反而被萧衍行以各种理由抄了家。隋老王爷出马也没有用,甭管隋月生手下有多少得意门生,在文人心中名声有多响亮。甚至是准国丈的身份,都不起作用。萧衍行对隋家并无另眼相待,甚至以各种理由斩了隋家伸得太长的手。
接连抄了三家大族,吵吵闹闹的世家瞬间消停了,不敢再闹。生怕下一个被处置抄家的就是自己。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的手是绝对干净的。即便他们有心说自己问心无愧,也不能保证其他人没做错过任何事。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一出世就站在平民的头上。天然的高人一定,自然不会太将这些平民百姓当回事。如此,多多少少都做过些欺压平民的事。
一旦被查,那是一抓一个准。到时候是抄家灭族还是小惩大诫,看得都是查出来多少。
他们彻底消停了,隋家的门生却还是没消停。
可以不在新政上纠缠,但隋家出一个皇后对他们来说是有百利而无害的。要想拿到手上的东西永远不会失去,他们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
国母,皇帝的岳家,这个身份最适合不过。
他们心力地督促着萧衍行立后,以明媒正娶的祖宗礼法和皇家玉蝶记录的身份做支撑。隋暖枝乃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理应登上后位。
隋家甚至拿出了先帝的诏书,以此来要求萧衍行立隋氏为后。
萧衍行没想到老皇帝临死还摆了他一道。竟然给隋家留了一份诏书!
他不由想到东宫传来的消息,姝儿被封了公爵,赏赐了一万食邑。先帝这是要从根子上断了姝儿为后的可能,让他必须认了隋氏这个皇后。
萧衍行冷冷一笑,好一个机关算尽萧满川!
他怒从心起,以德行不修当众斥责了隋暖枝。这斥责看似不痛不痒,却令隋暖枝在公众的面前丧失了颜面。萧衍行如此不维护太子妃体面的态度,也等于正式宣告了不中意隋暖枝,隋暖枝与后位无缘。不得不说,这些步步紧逼的朝臣安静了一段时日。
但只是训斥了隋暖枝还不够,萧衍行也开始下手修剪隋家的枝丫。
隋家确实位于高台久矣,久到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隋家就应该享尽一切好处。就因为一个隋姓,其他人就天生应该为他们让路。萧衍行冷笑,隋家先祖创下的基业已经荫蔽了隋家四代人。是时候将高位让出来让有能者居之。
萧衍行在跟这帮人拉扯时,远在凉州的几位姬妾也抵达了东宫。
侧妃杨氏不知是路上受了风寒还是怎么,刚到京城就病了。整日躲在屋里,不愿出来。柳如慧和梅氏倒是生龙活虎,一来就忙着召见家人。
隋暖枝前段时日被萧衍行当众斥责得没脸见人,此次侧妃和姬妾入京,她连面儿都没露。
王姝倒是还难得与她们用了一顿晚膳。除了杨氏身体不适,用罢晚膳便回了屋。柳如慧和梅氏都十分高兴,兴致勃勃的四处走动,参观起来。她们这段时日倒是过得挺不错,许久未见,两人甚至还长胖了些。柳如慧如今见到王姝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谦卑,说话也好听的多。
王姝没什么兴致听她们闲话家常,陪着坐了会儿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如慧和梅氏却没在意,她们早已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她们想要盛宠是不大可能的,但只要他们不吵不闹,不敢说四妃之一,以她们跟着萧衍行在西北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一个妃位肯定是有的。
她们也不贪,有个妃位,够了。
柳家走动得最是勤快,柳家夫妻俩如今倒是关心起大女儿了。往日天天将次女挂在嘴边的柳卫氏到柳如慧跟前,是一句柳如妍都不提了。柳如慧看得真真儿的,忍不住嘲笑亲娘:“娘怎么好些时候不提妹妹了?妹妹向来懂事,难道还能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么?”
柳卫氏哪里不晓得大女儿的怨言,两个女儿一碗水端不平,自然就有了争端。但大女儿未免也太小气,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计较闺中的怨恨。
柳卫氏叹了口气:“你妹妹疯了。”
“疯了?”柳如慧震惊了。那么精明的柳如妍疯了?她不相信。
为了一个男人疯了,说出去都丢人。但能怎么办,再丢人也是自家女儿。柳卫氏于是将这段时日柳如妍的疯言疯语说给柳如慧听。
原来自打他们将柳如妍关在屋中,她就越发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时常以四品官诰命夫人身份自居,对自己爹娘都颐指气使,还将侄子侄女认成自己的孩子。整日里哭诉顾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竟然不认孩子,还如此对她。时不时便会哭哭啼啼,那怨妇的模样看得人都心惊。
柳卫氏伤怀了许久,好不容易接受了女儿疯魔的事实。此时这都变成她的伤心事,提都不能提的。
柳如慧扬了扬眉,还是不信:“该不会是装的吧?”
她这话一说完,柳卫氏的脸色就变了。但是想着多年未见,大女儿往后成了家里的靠山,不能再以往日的态度与她相处。便闭了嘴,到底忍住了没有立马就走。
“对你妹妹多点心,你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何至于为了点小时候的龃龉如此说你妹妹?”柳卫氏好生难过,大女儿当真是一点不懂得体贴亲娘,光顾着自己那点小私怨,“难道你妹妹过的差,你便能好了么?作甚非得这样说她?”
柳如慧被说得脸色难看,她并非是故意,只是下意识这般猜测罢了。
甭管这柳如妍是真疯还是假疯,家里人都认为她疯了,那便是疯了吧。她这疯疯癫癫的名声传出去,确实对她没好处。柳如慧想想也闭上了嘴,问起了家中的其他事。
母女俩说着话,说到了很晚才分开。
隔壁的梅氏自然也是一样,都是跟自家亲人亲热的很。反倒是杨侧妃,杨家几次往东宫递拜贴请求见侧妃娘娘,都被杨侧妃给不给脸的挡回去了。她丝毫没有跟娘家联络的打算,甚至提及杨家都觉得厌恶。回到京城后,杨氏关起门来都是哭。
她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女姚敏,好像自从杨氏被封侧妃以后就完消失在她身边了。
这次回京,姚敏好似也没有跟过来。杨侧妃身边还是那个新丫头,瞧着是个跟姚敏截然不同的活泼跳脱性子。但也因为她在,叽叽喳喳的会说话,杨侧妃的日子才不至于这般煎熬。
王姝没想探听各方的动静,但姜嬷嬷持之以恒地替王姝守着后宅。后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要警觉起来。此次杨侧妃和两位姬妾入京,她也是早早去盯着的。各方的这点动静,她自然要说给王姝听。王姝正在写来年的杂交实验计划书,听到她说杨氏的情况,难免有些好奇。
这杨氏到底对京城有多惨烈的回忆,才会一提及就排斥,回到京城还会躲在屋里痛哭?
问姜嬷嬷,自然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王姝也只是问问,不知道便算了,也没放心上。
她如今每日除了写计划书,还得做足准备将主家搬往江南。既然皇帝已经赐了江南一万食邑给她,王姝已经是个女爵,自然是要去食邑地的。在凉州清河镇的老宅依旧留着,总部也还在凉州。毕竟往后还会落叶归根。但家族的生意和实验基地得逐步逐步地搬去江南了。
她在有条不紊操持这些时,姜嬷嬷有一日终于打听到了内里的缘由。
说到这个,还得多亏了王姝的脸面。王侧妃这贵重的身份和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姜嬷嬷打听点儿事情容易得很。没个两日还真就查出来了。
原来杨氏很小的时候,曾遭过家中长辈的猥亵。且是长期的猥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