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大海，人在其中无法呼吸。</p>
还好顾然能憋气二三十分钟，在二三十分钟内，他能在黑暗中安然无恙。</p>
最近，不管是【超心理学·御女心经】，还是被【怪梦·炮拳】影响，顾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好了些。</p>
现在的他，或许能在黑暗中生存更多时间。</p>
不过这是哪里？</p>
顾然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有，只是他也看不见。</p>
身体像是掉入深海，无法看清，却能感觉到在下沉。</p>
顾然身形一扭，就止住了下坠，力气在四肢一晃，身体利箭似的往上窜去。</p>
在他身后，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喘着气疯跑，深不见五指的田埂，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可能摔进田地，也可能摔进淤泥遍布的小溪。</p>
小孩四周，偶尔有磷火闪过，一座座坟土在凄冷的光火中若有若现。</p>
伴随这副画面的出现，顾然像是获得了某种力量，往上的速度越来越快。</p>
忽然，他再次原地转身，止住冲势，像是悬浮在空中般往黑海深处看去。</p>
奔跑的小孩也回头看来，满脸惊恐，彷佛看见了怪物。</p>
顾然却看得清清楚，确实有怪物，但怪物是小孩自己，坟墓、森林、天地，全都寂静无声，被他吓得不敢出声。</p>
顾然一头扎了下去。</p>
黑暗中的没有怪物，庄静说过，方寸神威，困住心神。</p>
那些死去的，也只会在当你允许的时候，才会在你心里复活，没什么好害怕的。</p>
顾然一直向下游，游了一个多小时，他连呼吸都不去计较。</p>
小孩跑得好快好快，以他的速度，竟然始终追不上。</p>
别怕</p>
别怕！</p>
顾然向小孩的背影伸手。</p>
手尝试抓了两次，都没碰到小孩，直到第三次，顾然的手抓了上去。</p>
“别怕，我们一起走。”</p>
顾然猛然一惊，醒了过来。</p>
海浪哗哗作响，他站在清澈见底的海浪中，前方是一座美丽的海岛，沙滩在阳光下如雪，椰树翠绿，叶子像是宝石缀在树冠。</p>
顾然一步一步，蹚着海水，走向海岛。</p>
他身上是白大褂，上班时的穿着。</p>
站在沙滩上，顾然有些出神地环顾四周，确认这里真的是日光岛。</p>
但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刚才的黑暗又是什么？他不是往海底游吗，怎么突然从海里出来了？</p>
轰！</p>
天旋地转。</p>
一瞬间，他像是一条咬了钩的小鱼，被不可阻挡的力量拉向水面。</p>
“哈、哈、哈。”顾然惊醒，喘着气。</p>
“怎么了？”严寒香看他情况不对劲。</p>
“没、没事。”顾然惊魂未定，“有一种，自己被钓鱼的感觉。”</p>
“我可没钓你。”</p>
“不是。”这一个笑话，让顾然放松了很多，他笑着说，“不清楚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我刚才去了日光岛，忽然被叫醒的瞬间，好像自己是沙盘里的摆件，忽然被沙盘主人从沙盘里取出来。”</p>
严寒香打量着他，说：“给你倒杯热茶。”</p>
“好的，谢谢。”</p>
“算了，太麻烦。”</p>
顾然苦笑：“那我自己来，您要喝吗？”</p>
“红茶。”严寒香双手抱臂，逗他似的笑起来。</p>
顾然泡了一杯红茶，一杯绿茶，应该是有更具体的名字，比如说骏眉红茶，但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情去留意。</p>
英俊的青年医生，貌美惊人的美女教授，两人一人一杯茶，点心是顾然刚才短暂的梦。</p>
“香姨，我想用刚才的香水再试一次。”顾然说。</p>
“和香水无关。”美女教授一边沉吟，一边啜饮红茶，她靠在工作台上，腰肢显得更纤细。</p>
“和香水无关？”</p>
“我研究梦香这么多年，一种梦香能有哪些效果，我很清楚，你的情况和香水无关。”</p>
“那是？”顾然不解。</p>
严寒香抬起如画小脸，说：“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p>
“经历什么？”顾然更不解。</p>
“你好像已经把日光岛抓住了。”</p>
抓住了.</p>
总不能因为庄静说，只允许在日光岛上和他一起研究【超心理学·御女心经的原因吧？</p>
“看来你真的经历了什么。”严寒香说。</p>
“难道是因为苏晴可能还有倾颜的原因。”顾然道。</p>
“美色确实是最大动力之一。”严寒香笑起来，“别喝了，抓紧时间，你再试试，别想着美色，你能将日光岛稳定下来，可是大发现。”</p>
“我是不懂，您和静姨说什么是什么。”顾然只会做梦。</p>
放下茶杯，他再次躺在满是拥有致命香味的小床上。</p>
顾然睡去之后，严寒香也没移开视线，能将日光岛固定，其他梦也可以吗？北城梦呢？也可以吗？</p>
她连喝茶都忘了。</p>
◇</p>
顾然再次冲上暗海，然后在某一刻停住，转身看向黑暗深处。</p>
小孩在奔跑。</p>
来吧，顾然，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刻到了。</p>
顾然俯冲下去！</p>
抓住小孩的瞬间，他再次站在透明的海水中，前方是日光岛，远远眺望，还能看见那座他曾经大呼小叫的小山。</p>
‘黑鸟。’他心中默念。</p>
一团阴影从椰树的影子冲出来，撞击一般扑向顾然。</p>
“噗通！”沿岸的海浪裂开一条缝，晶莹的海水在空中，吞了日光似的变成光点。</p>
“怎么回事？”顾然万分不解。</p>
强壮的后肢没了，他能感觉到手脚，但却像没手没脚一样趴在海边，脑袋恰好在沙滩上，海浪来时，能冲到下巴，海浪褪去时，恰好完全露出‘脖子’。</p>
顾然回头看自己。</p>
回头的同时，他心里本能地想：这么回头看不方便。</p>
所以，龙回头时，整个身体盘旋而起，漂浮在空中。</p>
“变成中国龙了？不过这蝙蝠翅膀是怎么回事？”顾然不解。</p>
尽管不解，但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p>
他对于外表的看法始终不变：自己再丑，也不会和美的、帅的交换，但可以接受自己变帅。</p>
只要是自己就行。</p>
蛇形龙原地盘旋一圈，对着海面模模糊糊地照了照，便不怎么在意地飞进海岛。</p>
盘旋海岛一周，又检查了‘龙炎烤炉洞’和‘龙爪洞’，确认这就是日光岛，而不是其他相似的岛屿。</p>
是同一个梦。</p>
怎么做到的？到底是因为苏晴、和倾颜，还是因为庄静？亦或者她们都是固定日光岛的铁索？</p>
那暗海又是什么？为什么会看见过去上学的自己？</p>
他又能不能留住其他梦境？</p>
蛇形龙盘旋在山顶，比起趴在地面，盘旋在空中似乎更轻松。</p>
他一边思索，一边留意海面的动静，看是否有海鸟聚集。</p>
不过这是中午，午睡的人不少，但肯定没办法和晚上相比，好比淡季。</p>
顾然还想熟悉新身体，看是否有新能力，身体的强壮度又有什么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