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闷声道:“我可以帮你止痛。”
“既然你连止痛都能帮老奴,何不直接拔出剑呢?”白发老者道。
楚休眯眼,“我怎么感觉,你这老家伙有些阴险啊?”
白发老者道:“老奴一直在实话实说,未曾对你说过一句假话。”
“实话实说更阴险。”楚休冷笑,“强占别人家的宝剑,你再实话实说,也改变不了事实。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恩人,都是在进行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白发老者轻语,缓缓点头道,“很形象,你们的道德太高,不愿伤害老奴这条老命,只能自己犯难。”
楚休无语,这老东西,真的是油盐不进。
“小子,文采好,有用吗?”一道轻挑的讥讽声响起。
闻言,张凉眼睛顿时一亮。
“是他…”楚休心中一动,身前已浮现一人。
一个年轻的身影,满脸桀骜的笑容。
陈长生。
“吃瘪了?”陈长生下巴微扬,斜视楚休。
楚休闷不做声。
“解决问题,要多动动脑子。”陈长生淡笑道,“这种问题,要从源头解决。”
说着,他转身看向白发老者。
“您是……”白发老者脸庞隐隐颤动。
陈长生道:“你刚刚说,有此剑在,便可能有一个孤儿,前四十年,过的像你一样快乐?”
白发老者微微点头,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人的身份,激动之余,不免又有一些忐忑。
“你那位恩人,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陈长生又道。
白发老者沉默以对。
陈长生道:“把他想好点,他是希望你过好下半生的,你觉得你过的好吗?”
白发老者沉默依旧。
“何为传承?”陈长生道,“他当年把你从乞丐,培养成了一位侠士。而你,培养了谁?”
白发老者微微垂首,心境触动。
“你应该明白,我既然来了,这把剑肯定会拔出来。”陈长生看着白发老者,“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就此离世,还是想像你那位恩人一样,行走天下,救济培养一些受灾受难的小乞丐?”
“老奴……”白发老者嘴唇发颤。
“别在我面前提什么老奴。”陈长生一脸厌烦,“老子比你大多了,也不知谁给你的奴性,难不成你那恩人是把你当成奴才培养的?”
白发老者一时沉默,缓缓道:“您来了,我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既然您给了我机会,我自然感激不尽。”
陈长生转身,下巴高高扬起,俯眼瞧着楚休,“看到了没?你行吗?”
楚休面皮微抽,闷声道:“我要是拔剑之后,还能留住他的命,我也能说服他。”
陈长生嗤笑,讥讽道:“还不是你不行。”
楚休暗恼,却又无可奈何。
陈长生一脸得意地伸出了右手小拇指,笑意吟吟地道:“小子,在我面前,你就是这个。”
楚休脸有些黑了。
“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我的小拇指,而是我小拇指上的指甲盖上的一粒灰尘。”陈长生悠悠说道。
楚休看向三先生张凉,温声问道:“唐家宝和端木夭夭的伤,好了吗?”
陈长生脸色顿时一僵。
张凉一怔,旋即连问道:“他们受伤了?谁干的?”
“他们的实力好像不太行,弄那个叫什么困灵阵的时候,都吐了血。”楚休悠悠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张凉无语,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臭小子,你大概是忘了,明天要去哪。”张凉冷飕飕地提醒道。
楚休眼皮一跳,闷不做声。
明天,肯定是要去朱雀书院的后山。
书院后山谁最大?
“玛德,快两千岁的人了,装什么嫩?”楚休暗骂,有些郁闷。
陈长生冷笑一声,再次转身,看了眼白发老者,右手轻轻一动,插在白发老者胸膛里的天启剑,顿时飞射而出,悬浮在空中。
于此同时,一缕碧绿色的真气自陈长生指尖涌现,转瞬间融入到白发老者的胸前伤口。
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白发老者就觉身体一空,便恢复了正常。
不仅没痛,胸口反而随着这股碧绿色真气的融入,变得暖洋洋的。
“你大概还能活十年。”陈长生看着白发老者,“若是心念畅通,境界有所突破,岁数还可以往上提一提。”
白发老者直接跪在地上,恭敬道:“多谢院长再造之恩。”
陈长生望向武皇祀,眼眸变得深邃,轻语道:“这小子玩的可真花啊。”
随后摇了摇头,又看了楚休一眼,“闹一闹就可以了,以后要是还有兴趣,就靠你自己来闹。仗着书院的势,终究显得有些滑稽。”
说完,陈长生一步迈出,他和白发老者的身影尽皆化作流光,消失远去。
天启剑插于地。
“师尊的狂,才是真正的狂。”张凉感叹道,“我们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楚休望着陈长生离去的方向,心说就算是一头猪,活了两千年,大概也能活成猪妖。
关键是,如何能够长生两千年呢?
楚休心生向往,在心里默默定了个小目标:
先长生个十万年再说!
此间事了。
开始时意气风发,想着要踏碎金銮;真来到武皇祀,情况急转,纠结难定;待得最后,虽帮着老板娘、朱有容拿到了天启剑,可楚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真正帮到老板娘的,并非是他。
陈长生。
楚休的心情很复杂。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原本正在跟你一起竞争班长一职的同学,忽然一下子变成了班主任,这尼玛找谁说理去?
离开皇宫之时,老板娘用一块锦布包裹着天启剑,抱在怀里。
待出了皇宫,遥望见金银台时,楚休、张凉皆停下了脚步。
金银台上,乾皇正冷目而视。
“三师兄,你觉不觉得这一趟有些憋屈啊?”楚休脑袋微歪,小声问道。
张凉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憋屈。”
“要不…咱劈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