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自首了?”
江祁年不紧不慢的调着茶膏,似是顺嘴的一问。
晏语欢萁坐在罗汉榻上,靠着墙垂首低眉,正神游天外,便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
“嗯?”晏语欢抬眼迷茫的看向江祁年,随后又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这赵大和孙氏着实可怜,那赵老柱偏心次子,纵容次子抢夺长子的心爱之物,致长子心存怨恨,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如此偏心的父亲,倒是让我”倍感熟悉。
江祁年自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冷姿态,连回应都懒得回应一句。
晏语欢扭头瞥了一眼江祁年,嘴角微微扬起,揣着得意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刺客是赵大的?”
这话倒是问在了江祁年的点子上。
“郡主若是想说,不用奴问,郡主也会说的。”
江祁年向来嘴硬,若按照晏语欢的话来说,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江祁年的嘴顶着呢。
晏语欢懒得废话,乐不津儿的自夸道:“说来也巧,我昨日都没想到呢,今日一进了鹿台,下人便来禀报我,说是这屏风上平白出现了一道刀痕,我去看了看,发现这刀痕十分不起眼,我用珠钗上的细丝试了试深度,竟有小拇指甲盖儿那么深,里面的截面呈三角形状,和昨夜那枚飞刀十分吻合,我还让人用那枚飞刀插进去试了试,果然严丝合缝,这就证明,那枚飞刀根本就不是从花窗飞进来的,而是在堂下!”
江祁年眼尾舒展,勾唇反问:“那郡主如何能确定,是赵大做的?昨夜堂下可不止他一人。”
晏语欢微微一笑:“动机。”
江祁年疑惑:“何意?”
“堂下虽不止赵大一人,但除了赵氏父子三人,就只有我们的人在了,晏青自小便加入虎贲卫,是我亲舅舅,虎贲军大将军晏无忌的儿子,底细清白,周行钰是我从府里带来的人,和庄子上的人平日里并无牵扯,更不可能认识赵老柱父子,春桃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会精准的投掷暗器绞碎赵二的舌头?大家不是没有作案动机,就是没有作案能力,除了赵大,我还真想不出旁人。”
晏语欢说罢,端起茶盏猛喝了一大口,继续道:“一开始,我还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荒唐,直到我看见孙氏,得知她就是那个刺客以后,我立即就想通了!”
江祁年问道:“想通什么?”
晏语欢笑着说:“我初次来巡这家盐庄的那日,见过孙氏和赵大一同干活,赵大将孙氏家中的重活累活都干完了,还陪着孙氏招待我,言语之间尽是关心抚慰,却又保持着君子之礼,从不逾矩半分。”
“江祁年,你知道这世上最无法隐藏的是什么吗?”
江祁年淡然回答:“咳嗽和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