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开春就是会试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痊愈。
江承烽这才吐了口气,又坐了会,留下不少药材,并叮嘱随时可以去江家找他帮忙,才带着妹妹离开。
接下是窦家。
窦尚书独自前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学生,唉声叹气又无比惋惜,同样痛骂了方家一番,恨他们不做人事,又恼许默不谨慎提防着点。
“大人别担心,学生无妨。”许默愈发内疚,不愿欺瞒尊敬的师长,“学生会健康无恙,保证不耽误来年会试。”
窦威名只当他是安慰自己,沉重点头,留下两根人参。
又过几天,齐淮和赵元也来了,带着个黑衣姑娘,眼眶都红彤彤的。
关心的话说了一箩筐,痛骂方家也是少不了的环节,如果背后骂人真的要打喷嚏,看来方家人这段时间都得沉浸在喷嚏连天中。
末了,齐淮拉着许默的手,沉声道,“许兄,我等你一起会试,你得赢,不能方家得逞。”
赵元更是眼泪鼻涕往外涌,“许兄,你要好起来,你得好起来,我们都等着你。”
“我会的。”许默扬起苍白的笑。
即使身躯是健康的,他也隐约体会到了生病的无力,不是身躯上,而是无数人怜悯的目光,是同情却不能说,是无望的未来,是无可奈何。
齐淮和黑衣姑娘走了,赵元磨蹭半天也走了。
令人意外的是,朱家来人了。
除了朱思桓,还有个朱家主支的年轻公子,热络地嘘寒问暖,不动声色地观察,甚至几次用手触摸许默的手腕。
当感受到极度虚弱的脉象,他露出几分得意,“看来许公子真是不幸,竟然能跌落寒潭,只盼能早点好起来,参加不了来年的会试,四年后还可以努力。”
倒是朱思桓面色微变,眼底是这挡不住的担忧,“要好起来啊。”
许默苦笑着摆摆手,面色愈发苍白,连嘴唇都透着乌色。
“许兄……”朱思桓临走前,偷偷留下二百两银子,“好好治病,别让恶人得偿所愿。”
许默捂在怀中,百感交集。
继朱家人之后,姚家过来送了些药物,贺家竟然也派人前来探望,不知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但对二进小院的兄妹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们安静地守着许默,每天轮流来告诉他外头新鲜的事情,或陪他静默读书,看他认真挥毫。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眼看着就要逼近年关。
整个丰京都在喜气洋洋,唯独他们安静如常,连新衣裳都没有购置。
“二哥怎么还没回来,去安顿羊需要那么久吗?”姜笙望着外头的大红灯笼发呆,“他还不知道咱们的计划呢,回来会不会吓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隔天,风尘仆仆的郑如谦就敲门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羊卸下来,甚至没来得及炫耀自己在上郡的丰功伟绩,就直愣愣地冲到许默的房间。
很明显,他听到了外头的沸沸扬扬,知道了许默重病。
只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长兄,郑如谦还是没忍住,嚎啕出声,“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我们到底是怎么了,上次回来那么大个妹妹不见了,这次回来大哥病了,还要病死了。”
“大哥呜呜,你醒醒啊,你不要出事,你不要有事情,我们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