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找到自己门上,那边是有着人情往来的关系,总不能将人家的要求都给推脱了吧?
先前还担忧李愔这个“棒槌”玩铁面无私的那一套,弄得大家没脸给亲朋故旧们交待,结果这厮居然这般通情达理好说话……
李靖最是干脆,闻言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到桌上,道:“这是老夫当年几个老部下,求到面前,想要让家中儿郎进入讲武堂。”
“老夫实在是推辞不过,不过决不让诸位为难,名单就在这里,大家看看可否够资格进入讲武堂,够资格,就进去,不够,老夫回头便回绝了他。”
李愔伸手拿起那张名单,上头寥寥七八个名字。
依着李靖在军中的人脉,求到他头上的人绝对不少,显然其中绝大部分已经被李靖自己给划去,剩下的这些,要么是当真有才能,要么便是实在推却不得。
诸人一看李靖这般敞亮直率,也纷纷拿出一份名单……
李愔抬头一扫,几人都将名单放在面前桌案上,唯有褚遂良面前空无一物。
心中顿时一惊,暗忖难道自己走了眼,冤枉了这位褚大书法家?
“褚司业一心为公、铁面无私,当真是吾辈改模呀!与您相比,吾等可真是自愧不如,无言面对陛下矣!”
李愔感叹。
褚遂良面如滴血,仿佛被一块大石堵在胸口,张口欲言,却终究又闭上嘴。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单。
然后,又是一张……
最后,又一张……
屋内瞬间安静。
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在疯狂蔓延,使得褚遂良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底下,永远不出来。
他也想干脆就不将这份名单拿出来,瞧瞧人家最多的也就二十几个名额,而自己这边呢?三张纸,密密麻麻的名字足足有百余个……
可他不拿出来也不行。
这是自己能够担任书院司业的代价,若不能满足那些个关陇贵族的要求,将这些关陇子弟尽皆招入书院,恐怕自己随时随地都能够得到反噬。
到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那么简单了,弄不好,还得摊上一场牢狱之灾。
这些年,自己屁股底下可不干净……
……
诸人面上神情玩味,李愔这小子太坏了,用话语挤兑得褚遂良下不来台,果然是其一贯的跋扈作风。
看得出来,这往后褚遂良在书院里头的日子不好过……
李愔看了看桌上的名单,再看看褚遂良手里的那好几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褚司业何必尴尬?”
“吾等秉承圣意坐在这个位置,自当鞠躬尽瘁竭力报效,然则人在官场,难免身不由己,本官还是那句话,谁都有几个亲朋故旧,推不开的情面,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通融一番亦是无可厚非……”
李靖、孔颖达等人都无可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