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上官摆寿宴,义府有信来
读书为了什么?问一百个读书人,保准有九十八个会回答两个字――做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而对于如今的上官仪来说,该有的他全都有了。
天子的信任,显赫的官职,富丽堂皇的宅邸,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倘若说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大概就是这几天闹得宅子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的所谓狐仙了。他虽说不信这个,无奈好些家人仆役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了有狐仙出没,而他自己晚上明明放好的书也时常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因为如此,虽说寿筵的帖子已经发出去无数,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寿辰这天,他这个寿星翁优哉游哉地在厅堂中坐着陪一些早到的宾客说话,在外头迎客的则是他儿子上官庭芝。请客这种事情往往有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官职越小辈分越低的客人来得最早,而官职越大资历越高的客人则来得越迟。此时夕阳还没落山,厅堂中虽然有好些客人,却都是他的门生弟子,口中说的尽是些恭维之辞。
老上官正高兴得意的时候,却只见一个人影忽然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一向最看重风度仪表,见来人这幅模样便先有三分不喜,待看清那是自个的儿子上官庭芝时,上官仪登时沉下了脸。
“爹,外头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打发人先把寿礼送来了!”
一句话把上官仪到了嘴边的责备打了回去。虽说早已经不重这些虚名,但是,在众多的官职中,老上官最珍惜的不是同东西台三品这个宰相的头衔,而是太子太傅――一般来说,能够当太子太傅的全都是宰相,而宰相却不一定有资格当太子太傅,那可是全天下文人最大的荣耀。
瞧见周围一大堆年轻官员露出了既羡慕又向往的眼神,上官仪大大方方地一挥袖子道:“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如此厚爱,我倒有些承受不起了。寿礼既然已经送来了,各位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众人巴不得这话,当下轰然应诺,簇拥着上官仪便往外头走。待到见着门口那一字排开的十几个大汉时,人们立刻呆了一呆;再看到那高高的寿礼,大多数人便丢下了老上官,好奇地上去看个究竟。此时,上官庭芝好容易方才觑了个空子,凑到老子跟前低声说道:“爹,你上次说的镇宅宝剑,今儿个也有人送来了!”
上官仪的心神完全被那高高的寿礼吸引了过去,上官庭芝足足说了三遍,他这才回过神来,但仍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点了点头便把这事搁在了一边――笑话,就算真有狐仙出没,和他又没有真正的利害关系,哪里及得上眼前的这份厚礼?
差人先把东西送去了上官家的宅子,李贤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来到了东宫和李弘算账。这一次他干脆把账目清单都一起捎带上了,原料费器械费外加人工费,详详细细列了满满一张。趁李弘在那里埋头细看的功夫,他不觉分外得意。
这东西要说珍贵确实珍贵,但要说不值钱也确确实实不值钱,重在方法,果然一点不假!
半晌,李弘终于抬起了头,说是面如土色并不为过。虽说不相信一向最最狡猾的李贤会在这上头花那么多钱,但是,就他自己知道的行情来看,这花费确实是八九不离十。临到最后,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六弟,你如此破费,就不怕别人非议么?”
“我花我的钱,管别人怎么说!”
李贤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见李弘似乎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他索性打了个哈哈道:“总而言之,五哥你这回可是欠了我五十万钱,我可记在帐上了!”
两兄弟出了东宫奉化门,再左拐从景风门出了宫城,就可以看到永兴坊高大的坊墙。对于住在长安城的官员而言,皇城周围那一圈里坊是最最抢手的,倒不是完全为了炫耀身份,而是这朝会都是一大早进行,若是住的远些,上朝不想迟到的话就一定得披星戴月地出门,因此,上官仪一当宰相,立刻就迁了永兴坊的新居。
李弘尽管缩减了仪仗,但这是他以太子的身份亲自来为老师拜寿,马虎不得,因此前前后后依旧有上百号人。李贤却是一出宫门就当先骑马而行,自个只带了区区三个随从――李敬业四个伴读都是好凑热闹的,已经先去拜寿了。
还没到地头,他便看见那长长的一溜马车几乎堵住了整条巷子,骑马而行的人也不少。那种车水马龙的壮观景象,端的是让人咂舌惊叹。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来到了上官家的大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阵阵赞叹,正对大门的院子中围了好大一批人。
“这得多少钱啊,六郎真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