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个皇儿与吾讲,说穆珏要讨表哥做侧君。”柳华然一双眼睛扫着沈奚靖,开口道。
他声音不大,很轻,听到沈奚靖耳朵里却不是这个效果。
虽然事情他早就知晓,这会儿却不得不装出惊慌神色,忙说:“这,这可如何是好,表哥,表哥他……”
柳华然仔细看他,见他不像是早就知道样子,才说:“也不要惊慌,珏儿是吾看着长大,是个好孩子,表哥跟了他,定不会受亏待,可惜,他虽然想讨表哥做侧君,吾也知们曾经身份,就是做正君也无妨,可眼下……”
他话说倒是很满,沈奚靖听了心里一阵生气,什么叫曾经,又什么叫眼下,要是没有当年那件事,他们这些子弟早就穿着官服为国为民效力,而不是困在这深宫之中,苦苦挣扎这么多年。
可他想归想,却不能这样说,沈奚靖沉默一会儿,他看起来很难过,也倒合适他现在心情。
柳华然见他不说话,又道:“这事不是没商量,端看如何态度了。”
沈奚靖心里一颤,终于意识到为何那天皇帝与他说“到时只需顺着计划走便可”,原来他不仅计算了柳华然,还给他创造了一个绝佳机会。
一个很妙套住柳华然暗示。
沈奚靖面上晦涩难辨,他看着柳华然左右为难,最后终于说:“奚靖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太帝君对小期望!”
柳华然满意点点头,让他回了。
这个事情看起来很简单,柳华然拿着他表哥事情让他帮着找手帕,他不仅这样能逼着沈奚靖表态,一旦他拿了,那么就证明他与柳华然站在了一起,不管沈奚靖找到对不对,他都会让他表哥做侧君,不仅给了沈奚靖一个甜枣,也让来说话小皇帝心里高兴,一箭双雕。
但是,这样一看,却很容易就让沈奚靖知道,他对那手帕多在乎,在乎到天天盯着,想要找回来。
可是往深里想,他到底是在试探沈奚靖,还是试探穆琛呢?
如果那条手帕真对他意义那么重大,穆琛如果真有那条手帕,还会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举步艰难吗?
沈奚靖没有问皇帝那手帕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这条手帕是不是真存在,但是他能肯定,如果皇帝真有这条手帕,却只选择性威胁柳华然话,那么他就绝对不是柳华然能对付人。
如果这条手帕,真存在,那么皇帝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但是他偏偏没有,他只是在柳华然能容忍地方下手,一点一点蚕食他领地。
沈奚靖第一次为柳华然感到悲哀,他当初或许选了一个最听话最年幼傀儡,可是随着傀儡长大,他会是柳华然最可怕敌人。
同时,他也无比庆幸,自己当时选择站在穆琛这一方,是多么正确。
但是,他要怎么给自己创造机会,去找那条手帕拿给柳华然呢?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宫侍侍寝次数都不多,穆琛也不长来内宫走动,柳华然曾经简单说过,最近洛郡附近连遭暴雨,许多乡村造了灾,农田被淹,村民无处安置。
虽然穆琛还未真正亲政,但他却也要坐在议事厅,与群臣议事,大部分时候,他都只听,只看但不说,最后由左右相决定督办。
穆琛生辰是八月三十,也就是说,离他亲政,只剩下四个月,沈奚靖知道这一段时间最为紧张,在沈奚靖所知道前朝政务里,只有颜家是坚定站在穆琛这一边,其余柳家,南宫,尉迟,黎家都立场不明,很明显,柳家应与柳华然站一边,而从南宫太侍人态度看,沈奚靖也完全看不出他跟谁关系更好,所以一切还都是不明。
不过,真是不明吗?他总是觉得,以穆琛能力,他会在年节之前,成为真正皇帝。
沈奚靖有些走神,他把思绪拉回到那方小小手帕上,又开始担忧到底如何表现给柳华然看。
第二日,穆琛给了沈奚靖一个绝佳提示。
那时沈奚靖正在屋里看书,突然流云鬼鬼祟祟跑进来,跟他讲:“听说昨个皇上去路淑人宫里散心,把随身带玉佩落在他宫里,今个路淑人就上锦梁宫给皇上送去了,皇上很高兴,还带他在御花园里吃茶赏花。”
沈奚靖眼睛登时一亮,他心里把穆琛夸了一通,口里吩咐流云:“快,去学个新点心花样,明个下午,也去看皇上。”
虽然说他这么没理由主动去找穆琛会被人讲,但这事情在先帝在时可屡见不鲜,先帝宫侍多,一个月都轮不过来,好多稍得宠没事便爱往锦梁宫跑,先帝也从不生气就是。
不过穆琛一贯冷淡,宫侍们也进宫不长,都不太好意思先做这个领头羊,如今路松言打破了规矩,而皇帝也并未生气,这就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去。
这是穆琛给沈奚靖信号,沈奚靖想,或许他早就猜到柳华然用什么来要挟沈奚靖,这才给了他一个暗示。
想到这里,沈奚靖心里又狠狠感谢了穆琛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迈着猫步奔向阳光与阿蒙大铭的地雷,谢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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