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华然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外衫,缓步从凉殿正门进来。
他猛然一现身,凉殿里的宫侍们都吓了一跳,就连穆琛也挑了挑眉,站起身与他讲:“这些小事,怎么好劳烦父君亲自过来,苍年,看座。”
苍年自然不用他吩咐,早就穆琛右手边摆好了椅子,柳华然走过去,一边坐下一边道:“皇上最近事务繁忙,这事吾自然要替考虑一二。”
到底是替谁考虑,这事可拿不准,穆琛笑笑,没有答话。
皇上不说话,柳华然也不意,继续道:“皇儿眼看也大了,宫里的宫侍们也日渐多了起来,这要是有个凶犯宫里,吾也不放心,这事应当查清楚的。”
反正柳华然要做何事,总归能拿出像样理由,左右不过他一句话的事,简单得很。
穆琛听他讲完,便道:“儿子也未说不查,先帝时,这宫里没了宫,都是宫所管,所以这次,儿子便也这样安排,父君的意思是?”
柳华然接过边楼南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虽说都是宫所管,但吾一直都位上,每次出了事,也都有吾督办,皇儿,这宫里,还是得有主位管事。”
穆琛听了他的话,虽然心里觉得十分棘手,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宫里的宫侍,目前位份最高的就是苏容清与谢燕其,但他们两个,一个孤傲清高,一个又与谢遥情谊深厚,实都不宜督办此事。
并且,无论他们哪一个,都够不上四品主位,不仅够不上,差的还有点远。
其实他看来,这宫里的宫侍们,没有哪个比得上沈奚靖稳重懂事,也没有哪个比得上沈奚靖聪明伶俐,要是柳华然不,他可把事情放心交与沈奚靖,但这事柳华然既然插手,他就不好让沈奚靖冒这个险了。
谁知道这次柳华然到底打什么主意?
正穆琛心里徘徊不定时,谢燕其突然说话了。
他起身朝穆琛与柳华然跪下,磕了三个头,才道:“皇上、太帝君,这事发生小的宫里,小的不好插手,小的觉得,们那秀鸾宫的都不好插手,毕竟夜里已经锁了宫门,只怕秀鸾宫的嫌疑最大。”
这话有些不好听了,苏容清当场就要翻脸,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下去,不顾穆琛与柳华然场,大声说道:“依看,殿里的才最有嫌疑,何苦拉上别给垫背。”
谢燕其根本没有理他,继续道:“小的请皇上、太帝君旨,允宋淑、嘉淑与路淑联合宫所一起督办此事,除了们秀鸾宫的,就他们三位位份最高,由他们督办,小的也很放心。”
他这倒是不含糊,之前苏容清被他说有嫌疑,如今其他三个淑都被他拉了进来,这要是能查出来还好,要是查不出来,还不得说他们督办不力?
谢燕其一串话讲完,宋瑞、沈奚靖与路松言还没反应过来,苏容清倒不干了:“谢燕其,可真厉害,真把当凶手了?先不说那个大宫都不知叫什么名字,就说每天晚上都要锁院门,也没能进的配殿吧?”
谢燕其这次倒是没忍住话,回他:“咱们一个宫里住了那么久,不可能不认识谢遥,那大宫跟他经常有来往,别以为不知道,反正这殿里,嫌疑最大,没说错什么,怎么反应这么大?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
他们来往,似乎想要这飞露凉殿吵起来,柳华然皱起眉头,他把茶杯“嘭”地扔到桌子上,杯盖没有盖住,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看着下面的两个年轻,冷声道:“放肆。”
他这一句放肆,说的声音不大,但里面包含的压迫却十分骇,苏容清一惊,赶紧从坐上站起,扭身跪到谢燕其身边:“小的该死,请皇上、太帝君息怒。”
谢燕其也赶紧说了一句,穆琛没有表示,就看着下两个低头跪着。
柳华然的目光从殿里的其他宫侍们脸上扫过,最后停谢燕其的脸上:“们两个,让吾太失望了。”
他这话说完,凉殿里一瞬间安静至极。
少顷片刻,穆琛寒声开口道:“六品淑谢燕其,御前失仪,行言不端,即日起,降为从七品淑。六品淑苏容清,御前失仪,即日起,降为从六品淑。”
这是采选以来,第一次有宫侍因犯宫规,被降份位,一时间,凉殿里的宫们都白了脸色,噤若寒蝉。
谢燕其原本是正六品淑,一下子连降三个位份,穆琛也确实够狠。谢燕其脸色一白,看上去比刚才还要难看。可他又能说什么,他闹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些结局,反正只要他父亲还,他早晚能升回来。
“小的多谢皇上开恩。”末了,谢燕其也只能惨白着脸回答。
穆琛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苏容清身上,穆琛淡淡看着他,苏容清很快便要跪不住,整个都抖了起来,穆琛末了才道:“苏容清,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