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容清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他浑身颤抖着跪地上,闷声答:“小的谢皇上开恩。”
苏容清话虽然这样讲,但他这个只降了一个位份的,却显得比谢燕其更失魂落魄。
穆琛做这一连串处置,柳华然脸上一直都淡淡的,他坐一边,一直等到苏容清谢过圣恩,才开口道:“皇上还是仁慈,对们也并不严厉,吾希望们回去都好好自省,省的与他们两个,一样下场。”
他说完,场的宫侍都低声“诺”了一句,柳华然又说:“燕其平时乖巧懂事,吾知与那大宫感情好,但也不要失了本分,容清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燕其说的又没有错,着什么急?”
他一句话点了两个,不偏不倚,都挨了骂,两个本来就刚被降了份位,这会儿又被柳华然补这一句,脸色更是难看,但他俩可不敢再说什么,闷声给柳华然磕了三个头,这事才算揭过。
柳华然说完这一大串话,突然抬起头,把目光从路松言,宋瑞脸上扫过,最后落到沈奚靖身上。
沈奚靖只觉得一股无声的冷意凉殿里蔓延,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却让他遍体生寒。
柳华然认真盯着沈奚靖看一会儿,穆琛藏袖子里的手,悄悄攥起拳头。
就刚才这个瞬间过去,穆琛突然发现,着整个凉殿里,沈奚靖突然成了个位份最高的宫侍。
虽然他与路松言、宋瑞处于同一位份,都是从六品淑,但沈奚靖有赐号,算是比其他两要隐约高那么一些,想到这里,穆琛心里对谢燕其与苏容清越发不满起来,他不能肯定,刚才两个那一连串对话,是不是早就设计好的?如果只是临时起意,那一切也太凑巧了。
但刚才的旨意都是他自己下的,君无戏言,想改已经不可能了,二十年来,穆琛第一次有些焦急,他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波及到沈奚靖,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占据他的心,让他坐立不安,让他彷徨失措。
但他心里这样想,脸上仍旧一派风轻云淡。
柳华然盯着沈奚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奚靖,现也算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宫侍了,按宫里规矩,这事,怎么也该由来督办,看如何?”
他就这样点了沈奚靖的名字,沈奚靖心里一阵错愕,这才意识到,突然之间,他莫名成了位份最高的,就几个月之前,他还柳华然宫里做宫,每天从早忙到晚,卑微渺小。
沈奚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但转瞬功夫,他便已经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这件事的矛头为何最后会指向他,这难道就是柳华然的最终目的吗?
“小的承蒙太帝君垂爱,十分感激,可小的从未办过此事,如若……”沈奚靖尽量让自己显得惶恐不安,他磕磕巴巴说着,却被柳华然打断。
“奚靖,进宫得有十来年了,场的宫侍们,除了,再找不到第二个熟悉永安宫的,是从吾宫里出来,吾知道聪明稳重,这事,交给办最好不过。”
柳华然一口气说完,继续道:“这样吧,吾给一旬时日,如果查清了,吾让皇上给升位份,要是没查清,也不会怪罪于,如何?”
沈奚靖心里有些不安,似乎从更早的时间开始,从他听到张泽北安延殿东配殿外面喊穆琛时,那种不安就藏进他的心里,如今,他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十几天的日子,宫里要想查清一个宫到底怎么死的,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虽然柳华然说不会怪罪于他,但督办不利这种罪名,他随口便能说出来,他不是皇上,没有君无戏言这样约束,到时候想让沈奚靖如何,沈奚靖都不能反抗。
沈奚靖的心脏剧烈的鼓动起来,即使柳华然用“如何”来问他,但他又怎么能拒绝太帝君的命令呢?
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奚靖茫然站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就这个时候,穆琛说话了,他是对着柳华然说的:“父君,沈奚靖到底年轻,位份也不高,这事让他一督办,只怕不妥。”
柳华然似乎没想到穆琛会提出这个意见,他有些意外地问:“哦?皇儿看如何来办?”
穆琛脑力飞快算着,末了,他沉声道:“虽然沈奚靖有赐号,但宋瑞与路松言毕竟与他同位,不如让他们三个一同督办如何?”
沈奚靖听到穆琛说这一句,心里大石终于落地。
穆琛到底狠辣,不仅把路松言拉给他当垫背,也把宋瑞□来与他一起协力,就算最后他们没有查清,三个一同挨罚,也不会比一个更惨,沈奚靖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出了一身冷汗。
似乎早就料到穆琛会这样安排,柳华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笑笑,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全,就依办,沈奚靖、宋瑞、路松言,吾命们三彻查秀鸾宫一事,们自当尽力,有事可吩咐宫所协办,十五日之后,不管们查到什么,吾都要一个答案。沈奚靖,位份最高,此事由牵头,们可不要让吾与皇上失望。”
沈奚靖、宋瑞与路松言三个连忙答:“小的谨遵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