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嫂子(1 / 2)

任啸徐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触碰,问:“你觉得这样对吗?”

顾家臣长叹一声,思忖半晌,道:“我觉得这样……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你妹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觉得按照父母的意识来生活很辛苦,为什么要让诗华也这样?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你妹妹不能和欧阳在一起……你觉得我比欧阳好很多么?”

顾家臣差点脱口而出“你当然比那个欧阳好很多”,但是他忍住了,他强压住内心对欧阳的那种讨厌,在心中比较他和任啸徐。

欧阳的种种表现浮起在眼前。他和这个人今天才认识,只见过两面,回忆的画面寥寥可数。

欧阳年纪不大,从后来诗华和小宅的说法来看,他和诗华一个年级,都是大学新生,两人开始不过短短半月。

欧阳的房间和他们一层楼,说明他住的也是豪华间,这人家世应该不错。看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跟班,还有他们今天在餐厅里那嚣张的态度,以及餐厅经理那种犹豫的表现……这人大概也是个纨绔子弟。

他记得欧阳后面那个小子说“这是欧局的公子”,欧阳应该是他的姓,简称欧,他爹应该是个局级以上干部……

顾家臣突然摇摇头,心想怎么能这样,他找个公子哥儿也就算了,怎么他妹妹也找这么个人?难道这是某种奇妙的遗传么?

顾家臣起身穿衣服,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你认识那小子吗?”

任啸徐笑了一声,摇摇头。从来只有人认识他他不认识人的,还没遇到过他认识人人不认识他的。顾家臣面露担忧,任啸徐又想了想,道:“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爸爸我应该认识,‘欧局’这个称呼我有点印象,只是可能没怎么打过交道,或者是最近新升上来的……”

顾家臣知道,任啸徐虽说在r市所有的“二代”当中算最厉害的,但是他也不可能什么人都认识。他的圈子里一般除了任氏的旧臣和一些经济类的高官及其子女,其他圈子里就只有最显赫或是最有能耐的那几个能够跟他有点私交。

顾家臣想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吧。”

他穿好衣服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痕迹。镜子里的那个男人清瘦白皙,眉清目秀,脸颊上似乎还残存了一抹高潮的飞红。他对着镜子整理了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任啸徐说:

“其实……欧阳那个人,我也不能就这样判断他。他大概也是,像你说的,气糊涂了。而且,他如果是个谁家的公子,性格嚣张一点,也是正常的。男人逼急了什么脏话说不出来?我……我大概不应该就这样判断他为人的好坏。诗华和小宅貌似都觉得他还不错,她们认识他比我时间长……”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的脸上浮起一个赞同的微笑,于是又有了几分底气。是啊,他为什么要仅凭这两面之缘就判断一个人呢?他又什么能仅仅因为自己的愤怒就妖魔化一个人呢?这样不仅对欧阳不公平,对诗华,甚至对小宅来说都不公平。

而且,而且,他看人的眼光,跟任啸徐,那是差远了。这是个什么主儿呢?目光犀利如同刀剑,判断精准出手快捷,从来不会吃一点亏。他都没有把欧阳划归到垃圾和败类当中去,我又凭什么?

“你说的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应该对诗华,更包容一点。应该要……相信她的选择。我……我去和诗华,道个歉吧……”顾家臣小声地说。

任啸徐笑着点点头:“去吧。”

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也许一开始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不消多时又会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于是乎一错再错。顾家臣趁着自己还没开始找借口,干脆一鼓作气,穿好衣服和鞋子,直接敲响了诗华的房门。

门是诗华开的,她开门的时候眼角还残存泪光。顾家臣捏着衣角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刚刚想好的那番话。他说他气昏头了,不应该这样看欧阳,也不应该这样对妹妹,他希望诗华能够原谅,他也不干涉诗华和欧阳的感情,只是他也要叮嘱诗华一句,千万保护好自己。男人和女人始终不一样,清白二字对女人而言,有一种意想不到的重要。

顾诗华一开始还有点吃惊,听完之后只是默默地点着头。顾家臣说到那句“好好保护自己”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红。顾家臣本来也紧张,没等诗华回答什么,就转身要走。走出几步路之后诗华叫住了他,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顾家臣心里突然间变得轻松了。坚持己见固然重要,但是多一点宽容和理解,生活会美好很多。难怪有句老话叫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天色渐黄昏,火烧云在天边勾勒出一副金色的巨画,色彩浓烈如同梵高的向日葵。顾家臣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回房间,就看见任啸徐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落地窗户边接电话。火烧云在他的轮廓外面勾起一圈金边,洁白的衬衣圣洁如同天使。

顾家臣醉了那么一两秒。窗户上映着任啸徐的侧脸,顾家臣才看清楚,那个人正紧紧皱着眉头。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顾家臣焦急地等待着。任啸徐好不容易掐断了电话,面色凝重地对顾家臣说:“我有点事要先走。”

顾家臣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什么事?我和你一起走。”

他说完这句话又有点后悔了,试探着问:“是公事吗?公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任啸徐想了想,道:“不是公事。你要和我一起也可以。只是你妹妹她们怎么办呢?两个女孩子,总不能把她们扔在这儿吧!”

“你要走多久?”

“就今晚。明天能回来。”

顾家臣就说:“那为什么不能把她们留在这儿呢?她们难得来一次,而且她们也不是单独来的,我们让她们先在这里玩,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再回来接她们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