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陈部长的小心计

经过近半个月的血战，以12月29日黄昏被合围在新墙河南岸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日军第4师团第8联队第1大队残余兵力的最后抵抗在萧明骑兵团雪亮的马刀下崩溃，和在此前一天，在27集团军围攻下丢掉三份之二兵力才拼命突出重围的奈良支队撤回麦市为代表。南起捞刀河北至新墙河广大战场上持续响了半个月的枪炮声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此次历时一个多月的长沙会战以中国军队取得了一次空前大捷而告终。在天空中盘旋了半个月的因为11军采用的近战混战战术而基本上成了摆设的日军飞机终于可以倦鸟归巢了。日军在此次长沙攻略中（南京中国派遣军司令官西尾寿造语）吞掉了一个极为难以下咽的苦果。不仅没有占领长沙消灭九战区的几十万大军，反到丢掉了一个师团的三个联队零一个旅团外加两个联队的兵力，伤亡被俘两万多人。更让日军上下难堪的是，原来以为已经光荣战死的第6师团长不仅没有战死还难堪的当了俘虏。开了日军建军历史上的一大记录。

在一次战斗之中损失如此巨大，这在日本陆军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特别是第6师团的三个联队的全军覆灭更让日军上下痛心及首。这个第6师团自成立以来，在日军历次对外战争中为日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次参加长沙会战的三个联队包括师团主要军官在内无一幸免。一个中将师团长被俘这在日军历史上还是开天劈地头一回。这一结果不仅引起了日军上下的极度愤怒，就连一向不怎么关注陆军军事行动的天皇也被惊动了，下旨要求陆军务必对此次长沙会战失利的相关责任人严惩。接到了天皇圣旨的日军大本营以空前的效率派出了以数名大将中将组成的规格极高的调查组火速飞抵武汉。经过数天的调查，最后全权负责此次这个长沙会战指挥的岗村宁次中将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羊。半个月后带着严厉的处分，岗村中将黯然的被调离中国派遣军回国。

相比较日军那边的自查自咎，中国这边则火热的多。长沙会战创中日开战以来的一次性歼敌之最。日军五个联队外加一个旅团被全歼，并生俘一名中将师团长，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大捷。当长沙会战大捷的喜讯传到重庆后，整个重庆都轰动了。特别是第6师团这个南京大屠杀的第一号郐子手被全歼的消息，更让在日军飞机的淫威下苦苦挣扎的山城的老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重庆特地为这次空前大捷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火炬游行。就连一向喜怒不行与色的最高当局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脸上都带着笑容。而作为这次长沙作战的绝对主力，同时也是歼敌最多的部队，刘家辉这个名字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最高当局嘴里出现的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

而一直以刘家辉的伯乐自诩的陈部长，更是一连几天乐的都合不上嘴。刘家辉和他的11军这次给他争足了面子，让他在与那位何部长的争斗中已经稳居上风，让他如何能不兴奋。

虽然外界宣扬这次长沙大捷的主要功臣是那位战区长官，可早就接到战区长官关于此次会战详细经过汇报的最高当局和陈部长心里都明白明白，这场大捷的真正主要功臣是谁。只不过怕外界舆论将前途无量的刘家辉给捧杀了对六4家辉今后的成长不利，特别是怕刘家辉和他的11军被某些人的嫉妒给毁了，对刘家辉极为爱护的陈部长才在请示了最高当局后，刻意压下了对刘家辉的宣传力度。陈部长知道刘家辉会理解他的这一翻苦心的。对于这种刻意的打压，作为本着敌人的朋友同样是敌人的陈部长的政敌何部长自然是乐观其成，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虽然对刘家辉的反应心里有数，但是陈部长在会战结束的三天后，还是决定以犒劳有功将士为名义亲自飞往长沙，与刘家辉面谈。

已经将新墙河一线防御阵地全部转交给星夜兼程赶上来接替的99军的刘家辉在全部战斗结束的第五天，就已经率领11军主力返回长沙休整待命了。此次长沙会战11军是参战各部队在中战果最大的一支，同时也是伤亡最大的一支。九个步兵团有三个打成了空架子，其他的各团也伤亡在三分之一以上。携带的弹药除了缴获的日式枪支弹药外，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最后两天的战斗除了将所有79子弹勉强维持保障机枪使用外，其他基本都是依靠缴获的日军弹药来作战的。

率部刚刚赶会长沙的刘家辉从前一天被他派回长沙的许洪亮口中知道陈部长已经赶到长沙，不顾疲劳立即前去拜访。

看着站在门口敬礼的刘家辉异常消瘦脸色苍白明显疲劳过度，陈部长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仲得怎么显得如此疲劳？”听到陈部长关切的语气，刘家辉问言勉强打起精神笑笑道：“我只是有些没有休息好，有劳辞公担心了。”

刘家辉的话音刚落，那边一直作陪在陈部长身边的战区长官开口道：“你那里仅是没有休息好？说说这些天你一共睡了多长时间，你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看你那脸色白的吓人，还有昨天来的你那个参谋长，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这场战争也不是短时间能够结束了，你们这么拼命干什么。打小鬼子有的是时间。”战区长官半是心疼半是埋怨的道。现在这个11军简直是他的九战区第一号主力。自己现在能这么快的将身上那个代字去掉，还多亏了刘家辉和他的11军。

刘家辉闻言苦笑道：“我那敢松懈呀。这一战不仅关系着战略要地长沙的得失，还直接关系着三个军数万弟兄的生死。你让我怎么敢稍微松懈一点。你在军委会那里立了军令状，我在你这里立了军令状。再说我个人的荣辱是小，长沙城和这几万弟兄的存亡是大。所幸的是仲德未辱使命。”

说道这里刘家辉苦笑的看着两位长官道：”两位长官，这次11军已经又打成了一付空架子。还有弹药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全军子弹凑到一起，也不过才万余发子弹。您看？‘

看到刘家辉伸手，陈部长和战区长官相视一笑。陈部长道；“我知道你们11军连续作战，兵员和装备损失极大，这样吧，军委会那里我去说，从四川新兵整训处给你拨三个新兵团，伯公这里再凑上一到两个新兵团应该可以补足你的缺口了。另外我在给你拨一千二百支步枪、轻重机枪六十挺和五十万发子弹。我知道这些装备不多与你需要的数量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仲德你也知道，自从欧战爆发后，国军外购武器渠道大部分都被堵死。唯一现在还能对咱们出口大额武器的苏俄在购买军火的数量和种类上又屡次卡咱们。以次充好，以旧抵新不说，数量上还对咱们限制，而且我听说你对这些俄国军火还不是很满意。国内的军工生产能力又跟不上去，产量和装备上的缺口相比差的还很多。”

说到这里陈部长看了看刘家辉又道：“你手里不是还有用钨砂换回来的军火吗。你自己先补充一部分先用着，你现在可是一个大户。另外你这次也缴获了不少装备，加在一起应该差不多了。日式武器虽然比欧美的要差，但是质量上好要于国产装备，而且6、5子弹国内的产量还不小，补充起来也相对容易。”

陈部长话音刚落，那边战区长官也道：“既然辞公都这么说了。我多少也得给点。这样把我把湖南新兵整训处刚整训完的两个新兵团拨给你。我在给你凑上八百支步枪，和辞公拨的那些凑足两千支，至于轻重机枪我各给你二十挺。弹药可以多给你一些，我给你一百万发子弹，四万枚手榴弹，一千发日式75毫米炮弹和一万枚82迫击炮炮弹。我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你也知道大战过后，战区那么多部队都需要整补。我也只能先给你那么多。”

刘家辉闻言笑道：‘既然两位长官这么大方，小子也藏着掖着了。我这次缴获了4门日军的150毫米榴弹炮和8门120毫米榴弹炮全部上缴如何。”实际上11军在这次湘北作战中，消灭了第6师团的炮兵联队的3个炮兵大队不算，还包括增援的第5旅团的炮兵大队以及两个独立重炮兵大队。仅150毫米榴弹炮就缴获了11门，38式120毫米榴弹炮8门，野山炮更是多达23门。要不是被日军垂死挣扎的炮兵自己和拼着渔死网破的秋山少将呼叫来飞机炸毁了一部分，战果绝对会更多。不过这些火炮中有4门是老式的大正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和8门老式的120毫米榴弹炮，这些火炮不仅射程近，而且笨重异常，刘家辉干脆大方的将这些老式火炮全部上缴，省的他还得想办法去给这些老式火炮弄炮弹。至于那些新式的火炮特别是新式的射程大又比较轻便的7门96式150毫米榴弹炮和其他山野炮被他毫不客气的留下自己用了。

实际上这些被日军自行炸辉的重炮很是让刘家辉心疼，特别是那几门新式96式150毫米重榴弹炮。这两个重炮兵大队足足24门150毫米榴弹炮。其中还有一个重炮兵大队是刚从关东军调进关的最新型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这种日军新型150毫米榴弹炮的射程极大精度也相当高，装备了这种新式重榴弹炮的独立重炮兵大队关内日军不过就此一个，其他的装备的基本上还都是老式的大正四年式或是更老式的明治38年式150毫米榴弹炮，或是38式120毫米榴弹炮的部队。例如这次缴获的8门38式120毫米榴弹炮就是第6师团山炮联队装备的。说白了，就是关东军的假想敌是有着发达的军工生产能力的苏联，所以关东军装备的火炮质量要远高于关内日军，而对付全军的火炮加一起还没有日军三个师团炮兵多的中国军队，日军关内各部队装备的火炮包括重炮基本上还都是老式的，就连山野炮的质量也不如关东军高。例如此时关东军的野炮大多已经更换为90式或95式野炮，但关内日军各师团大多数装备的还是38式或38改式野炮，哪怕就象第6师团这样日军关内精锐部队，装备的野炮也不过是38改式野炮。

对于那些老式射程近又相对来说比较笨重的火炮，刘家辉自然有些看不上眼。在他看来在炮兵数量占绝对劣势时，那么就需要射程上的优势来弥补。否则你既然没有数量上的优势，在射程上也处在劣势，那么这些炮兵只能是人家的靶子。所以他顺水推舟的将这些自己即养不起，又不是那么需要的火炮直接上缴给战区长官处理，这样他也能在陈部长和战区长官面前多留一点好的印象。借机会想办法给自己的部队多要一点好的步枪都比自己养着这些老爷炮合算。至于那7门新式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早在缴获的第一天起他就让人给运回赣南了。

听到刘家辉说完陈部长楞了一下后，笑道：“好你个刘仲德，看来你这次没有少弄好东西，看来我的装备是不是给的有些多了。好家伙重炮就弄到12门，几乎快赶上国军两个重炮营的装备了。那么口径小一点的野山炮和轻重武器你弄了多少。你给我老实的说。”

“您就别逼他了辞公，这小子在这次长沙会战前已经送我一个150毫米重炮营了。呵呵好家伙12门日式大正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比我战区的所有口径在100毫米以上的火炮还多。他刘仲德那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不过，说句实在话，他的这些火炮都是他的部队用命换来的，我受之有亏呀。”战区长官看着刘家辉眼中露出一些欣赏之意。

“呵呵，没有多少。这次会战为了鼓励第4军和99军的士气。在我被伯公任命为前敌总指挥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要过战利品。就是在这之后的缴获的轻重武器，我也全部移交给了这两个军。在加上这个第6师团实在是强悍，武器装备破坏的很厉害。所以这次我的11军没有缴获到多少武器。只是后来消灭这个独立混成第5旅团和第4师团的第8、61联队才弄了些武器装备。”刘家辉挠挠头打着哈哈。

“伯公，我有一事相求。”听完刘家辉的回答后，陈部长略微思考一下向着战区长官道。“辞公，你我之间这样说不是外道了吗，有事情您尽管吩咐。”战区长官听陈部长如此说，马上回答道。毕竟他也算半个土木系的人。“我已经受命重新组建第6战区，负责长江上游陪都北大门的防守，本来已经准备将他的11军调过去作为战区主力使用。这样，他之前上缴的那12门150毫米重榴弹炮我一门不取，这次缴获上缴的这些火炮让给我如何？他的11军我就留给你九战区使用。”陈部长看着战区长官答应的痛快边笑着说道。

战区长官一听，这有什么的。11军的战斗力强悍。别说九战区，就是在全国军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留下这个11军不比那些留下那些老式火炮强的多。在说这些重炮都留给他，他也没地方去弄足够的炮弹供这些火炮使用，特别是那些120毫米榴弹炮，国内根本就找不到一发炮弹。与其让这些火炮打光了缴获来的炮弹闲置在那里。还不如换来一个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主力军来的实惠。想到这里战区长官连忙道：“辞公那咱们说定了，11军就留在九战区战斗序列里，你可别在惦记了。军委会那里你得说好了。”

听着战区长官生怕他反悔似的回答。陈部长笑了笑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军委会和委员长那里自然由我去说。你就放心吧。”对于战区长官那点心思，久历宦海的陈部长如何不明白。战区长官在军事上的确有一套，无论是在北伐还是中原大战，以及抗战中都打过不少的漂亮仗。但是要是玩起政治来，他那点水平在陈部长面前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将11军调往新组建的六战区，刚开始的时候陈部长的确有这个想法。作为坐镇一方，身负重任的战区长官，谁不希望手下能有一支战斗力过硬，而且关键是听指挥的部队。但是在来长沙的路上陈部长也同时考虑过，拟调组建第六战区的部队除了三十三集团军的两个军是原西北军部队外，基本上都是土木系的精锐，这其中就包括陈部长的起家部队18军。现在在将11军调过去，土木系战斗力最强的几个精锐军云集到一起，这样一来很容易引起事事喜欢采取相互制衡政策的最高当局不安，反到是对土木系不利。

反到是九战区这里，所辖部队中除了川军两个集团军滇军一个集团军以及原东北军粤军等杂牌部队外，土木系部队只有一个十九集团军的32军和战区直属的99军。而十九集团军的另一个军是原东北军部队，战斗力并不强。其他中央军基本上都是那位何部长系统的人，特别是战斗力强的几个军第5军、第8军和74军都是那一系统的人。而自己这一边战斗力能与之相比的只有11军和32军。这个战区长官怎么说也是半个土木系的人，手里不能不留一支战斗力强一些的基本部队。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陈部长还是决定将11军留在九战区。反正他的起家部队18军已经归入六战区建制了。而且划入六战区的三十三集团军的三个军装备虽然差点，但战斗力却不低。之所以今天提出来将11军调往六战区，只不过是来了一招空手套白狼，用一个还没有落实的想法轻易的将刘家辉上缴给战区长官12门重炮套到手了，弄了半天战区长官被套了浑然不知道，还对陈长官感激不尽。

刘家辉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怎么看他都觉得战区长官上当了。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种大人物之间玩心机的游戏自己还是不参合好一些。事后战区长官就是怪也怪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