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你去见一个人,西凉沐相府上的七小姐,如今的定远王妃,沐夜璃。”
玉生烟红唇微启,终于吐出了祁筠遥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
她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心中该如何作想。
她究竟是该哭她始终惦记着那亡故多年的人,还是该笑她终于也有一天能猜到眼前人的心思呢?
没有人能给祁筠遥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也不能。
祁筠遥想劝她放手,忘记,但为人臣子的本分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君王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她不能去碰。
更何况,那个人是一块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经年累月之下,早就成了眼前这在东黎一手遮天的女子身上,最不可碰触的逆鳞。
这么多年,玉生烟一直照顾着那人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无人劝谏,也无人敢劝谏——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而知道的人都怕死,所以也都装作不知道。
祁筠遥很幸运,她知道这件事,却不怕死,所以不需要装作不知道。
“见到这个人之后,陛下还希望臣做些什么?”
“拆散她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拿到和离书之后,设法带她回东黎。”
“陛下!此事不可!”
“筠遥,你当知道孤的性子,同样的话,孤不喜欢说第二遍。”
祁筠遥看着神色冷凝的玉生烟,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可是陛下,她如今姓沐,不姓玉,您已经将轻尘过继到了这一脉,若是此时迎回……长公主,却要轻尘郡主如何想?”
玉生烟不以为然地一笑,唇边几许嘲讽。
“你也说了她是‘长公主’,既然是皇室的血脉,身上流着玉氏嫡系的血,就没有一直流落在外,任人欺凌的道理。”
“至于轻尘的事,你不用担心,孤没有另立储君的想法,只是想让流落在外的皇女认祖归宗罢了。”
“臣……遵旨。”
听到玉生烟并不是想让沐夜璃回来当皇太女,祁筠遥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也注意到了玉生烟话中的另一个点,英气的眉紧紧皱起。
“只是陛下,您方才所说那句‘任人欺凌’……说的是长公主?”
她不是在西凉的丞相府中混得风生水起,被宠得无法无天吗?
她在边关的时候消息不通,回来的路上却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那位的事情。
沐夜璃从小打鸡骂狗,大小祸事闯下不知道多少,人见人厌,这事祁筠遥原本就知道,没什么好稀奇的。
令她惊讶的是,听说最近这位大小姐自己跑进宫去,将自小定下的亲事给退了,又马不停蹄地把自己给嫁了?
嫁的还是位远近闻名的残废王爷,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那种。
消息传出当日,她那位丞相爹当场气得昏了过去,婚礼当日,这沐夜璃又搬空了丞相府的近半财物,连她那位夫郎送来的彩礼都没给丞相夫妇留一个子儿。
这么个混世魔王一般的角色,陛下竟然说她任人欺凌?
看来西凉这个地方,有趣的事情倒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