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则美矣,却毫无人气。
这冰雕一般的人语调平稳地说着,云淡风轻地将一大把冰渣子塞到了沐夜璃心里。
“此外,这次的药我先扣下了,母妃那边的事情你往后都不必再费心,都交给玉南谨吧。”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忽然之间却觉得这人变得无比陌生。
看过原著,又朝夕相处几个月,沐夜璃比谁都清楚,风溟陌其人,性情冷淡孤僻,偏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与人相处总能保持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和距离感。
他在为人处世上将“看破不说破”这一原则贯彻得极为彻底,遇事往往只是用话点一点对方,点到即止,给对方留足颜面。
他此时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说明……这件事,或许不是她先前以为的那种情形。
“王爷,你与我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
沐夜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沉闷的痛意。
“我原以为,你来与我说这件事,又是如此态度,当是长公主已然服下了我送去的药,你再听我说了这些事情,产生了误会,所以才大动肝火,因而并未当真与你计较。”
“毕竟你不懂医,长公主又是你的母妃,忘记事先知会你原是我不对,你一时关心则乱更是人之常情,我行医多年,医闹也处理过不少,不至于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可是风溟陌……”
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坠落,砸在手背上,被顺着伞边飘落进来的潮湿水汽一冲,瞬间就凉透了。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试探我,想方设法套我的话……甚至从更早的时候,你就已经对我心存怀疑,派人监视我,还截下了我送进宫的药。”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恼我不够重视你的母亲,而是怀疑我要谋害她。”
沐夜璃说到这里,也算是想明白了他这些日子都没有来找自己的原因,眼中的泪反而干了,脸上的神情也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这段时间她其实过得很辛苦。
她和玉南谨的医术其实是在伯仲之间,甚至因为对方是个土生土长的五行大陆人,更懂得修者疗愈的方式的缘故,还要略强她一分。
沐夜璃唯一的优势便是脑子里积累的那些先进医学手段,以及前世的各种诊疗和配药的经验。
能让玉南谨束手无策的药方,落到沐夜璃手里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十分好解决的小事,即便她从前已经有过配制抑制蛊虫药物的经验,药物相克的问题也足够她费神了。
白天算账、坐诊,晚上整理、配药,这段日子沐夜璃过得是极为辛苦的,但她却从未有过半句抱怨,因为前者是为了给自己在这个世界铺路,后者则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
做有回报的事,沐夜璃从不觉得辛苦,甚至在想到轩辕兰心那边若有进展,风溟陌定然也会因此高兴,她在苦的时候,也从中寻到了一丝安慰的甘甜。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大耳光,打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了。
“即便你因为我所表现出来的医术、剑法,对我的身份心存疑虑,但你我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有些疲惫,更十分困惑,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会产生那种“沐夜璃想害轩辕兰心”的联想,更觉得此时发生的一切荒谬得可笑。